着一种源自骨髓的寒意,“……闹得很凶……翻船……死人……拖人下水……拉人替死……整个湾子……都快成鬼蜮了……”
“后来……来了个……高人……”
老渔夫眼中闪过一丝敬畏和更深的恐惧,“……他说……水底那东西……是古时候死在战场上的……大凶之物……怨气冲天……成了气候……堵是堵不住的……只能……‘送’走……”
“怎么送?” 徐小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用……活人送!”
老渔夫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充满了痛苦,“……不是杀活人祭……是……用活人当‘傩面’!”
“跳‘送葬傩’!把‘它’……连同它的怨气……一起……送到一个更凶、更远、能镇住它的地方去!”
傩面?送葬傩?徐小默想起了坳子村祠堂里那些古老狰狞的傩面具!
“那高人……选了我们柳河湾……最通灵性、八字最硬的七个童子……”
老渔夫的声音带着哭腔,“……给他们戴上了特制的‘血傩面’……穿上了裹尸布一样的‘送葬衣’……”
“在月圆阴气最重的时候……让他们……抬着一口空棺材……沿着特定的水路……一路跳着‘送葬傩舞’……要把那水底的凶物……引出来……装进棺材里……顺着水脉……送到……送到……”
老渔夫的声音剧烈地颤抖起来,枯瘦的手指死死抠着窗框,指节发白:“……送到……一个叫‘沉棺潭’的地方去!”
沉棺潭!
徐小默如遭雷击!
原来沉棺潭……是当年用来“填埋”更凶之物的“坟场”?
那百棺……难道是……
“那口空棺材……就是引子……”
老渔夫喘着粗气,眼中充满了噩梦般的回忆,“……那七个童子……跳着舞……唱着傩歌……真把那水底的东西……引出来了!”
“黑水翻腾……鬼哭狼嚎……那场面……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可……可就在快要成功……把那东西引入棺材……顺着水脉送走的时候……”
老渔夫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出岔子了!”
“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还是那东西太凶……反噬了!”
“七个童子……瞬间……就被拖进了黑水里!连惨叫都没发出来!”
“……那口空棺材……也被打翻了……那水底的凶物……没被送走……反而……反而被激怒了!闹得更凶!”
老渔夫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那高人……也受了重伤……拼着最后一点力气……用七个童子的尸体……还有那口空棺材……加上后来……不知从哪弄来的……九十三具无主尸骸……凑足了百棺之数……布下了那个……‘百棺养煞’的邪阵!”
“他说……只能先‘养’着它……用百棺怨气慢慢磨掉它的凶性……等百年之后……或许……”
老渔夫的声音低了下去,充满了绝望:“……可现在看来……那高人……要么是骗人的……要么……就是他也没算到……那东西……根本养不熟!”
“反而……越养越凶!”
“现在……它醒了!”
“百棺怨气……成了它的养分!它要出来了!要……血食!”
他猛地转过头,枯树皮般的脸上,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徐小默,眼神复杂到了极点:“……而你……小子……你身上……有那‘送葬傩’的味道!”
“虽然很淡……但老头子我……鼻子还没坏!”
“还有……你胳膊上……那‘潭底那位’的烙印……你是……当年那七个童子……的后人?!”
“还是……你就是那高人留下的……后手?!”
徐小默浑身冰冷!
老渔夫的话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
送葬傩的味道?童子后人?高人后手?
爷爷徐守正……老吴头……他们守护的到底是什么?
难道他们……是当年那场失败仪式的……守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