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的高墙和喧嚣被远远抛在身后,连同那场冰冷的秋雨和刀条脸带来的麻烦。/衫-巴\看^书/蛧_ ~已·发\布!醉·鑫?璋,踕\陈皮子和二狗骑着两匹健壮的骡子,沿着官道一路向西。骡子是陈皮子用最后几块大洋从牲口市淘换来的,脚力稳健,耐粗饲,正是穿山越岭的好脚力。二狗背上的褡裢换成了更结实的大号褡裢,里面塞满了干粮、盐巴、绳索、几把趁手的家伙(小铲、撬棍、探阴爪),以及几样陈皮子视若珍宝的风水器具——一个磨得发亮的黄铜罗盘,一包古旧的铜钱,还有几卷用油布仔细包裹的残破图卷,隐约露出些山水星斗的线条。
怀里的青铜碎片依旧冰凉刺骨,像揣着一块寒冰。陈皮子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若有若无的邪异气息,它像一条无形的毒蛇,缠绕在手腕上那个淡淡的青痕上,带来一丝挥之不去的阴冷。这感觉让他时刻保持着警惕,也让他更加确信昆仑之行势在必行。
路途并不平坦。军阀混战,土匪横行,官道上也未必安全。陈皮子不轻易走大路,他更信任自己手中的罗盘和祖传的堪舆之术。
“陈哥,前面岔路,咱走哪条?”二狗抹了把额头的汗,指着前方两条分叉的土路。一条宽阔些,车辙印明显,通向远处一座看起来还算热闹的集镇;另一条则隐入一片低矮的山丘,荒草丛生,人迹罕至。
陈皮子勒住骡子,没有立刻回答。他翻身下来,走到岔路口中央,从怀里掏出那个黄铜罗盘。罗盘古旧,天池中的磁针乌黑发亮,盘面上密密麻麻刻着天干地支、八卦九星、二十西山。他屏息凝神,将罗盘平托于掌心,指尖轻轻拂过盘面,感受着地气的微弱流转。
二狗安静地站在一旁,他对陈哥这套神神叨叨的本事早己见怪不怪,更是打心眼里佩服。只见陈皮子眉头微蹙,目光在罗盘和两条路上来回扫视。
“官道看似热闹,但气机浮躁驳杂,隐隐有兵戈之气盘踞,恐有丘八设卡或匪类劫道。”陈皮子声音低沉,指尖在罗盘上轻轻一点,磁针微微颤动,指向荒僻小道的方向,“这条野径,地气虽晦涩,却沉凝平稳,山势如卧虎,藏风聚气,虽有‘孤阴’之嫌,但胜在‘煞气’不显,生机内蕴。走这边。”
他收起罗盘,翻身上骡:“跟紧点,这路不好走,留意脚下和西周动静。”
二狗应了一声,催动骡子跟上。果然,这条野径越走越荒凉,荆棘丛生,怪石嶙峋。但正如陈皮子所料,一路行来,除了几声野鸟啼鸣,再无其他动静,连个樵夫都没遇到。二狗心里对陈哥的本事又高看了几分。
几天后,他们进入了太行余脉。¨小?税?C-M′S_ ~庚¨薪¢罪~全.山路愈发陡峭崎岖,骡子走得也有些吃力。这日傍晚,他们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扎营。山坳地势奇特,三面环山,形如一个巨大的簸箕,开口正对着西沉的落日。
“陈哥,这地方看着不错,背风,还有条小溪。”二狗卸下褡裢,准备生火。
陈皮子却举着罗盘,在山坳里慢慢踱步,脸色有些凝重。他时而抬头望望西周的山势,时而低头看看罗盘的指针,眉头越锁越紧。
“怎么了陈哥?这地方有问题?”二狗停下手中的活计。
“簸箕形,开口纳西风。日暮西山,金气锐利,首灌而入。”陈皮子指着那开口,“你看这山坳内,寸草不生,连虫子都少见。溪水看似清澈,却无鱼虾。这是典型的‘破军煞口’,白日阳气盛时尚可,一旦入夜,阴气汇聚,金风如刀,最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也容易引发意外血光。不是久留之地,更不能在此过夜!”
二狗听得后背发凉,连忙问:“那咋办?天快黑了!”
“跟我来!”陈皮子收起罗盘,目光锐利地扫视西周,最后落在山坳侧后方一处不起眼的乱石堆。“那里!石为金,堆积如山,看似杂乱,却暗合‘金生水’之局,且位置正好避开风口,石堆下方有湿气,应该有活水暗流,生机未绝。去那里!”
两人费了些力气,在乱石堆后清理出一小块勉强能容身的平地。陈皮子又在几块关键的大石上用朱砂笔画了几个简单的符咒,又取出几枚特制的、边缘磨得锋利的“厌胜钱”(一种刻有特殊咒文的古钱币),按照特定的方位深深嵌入石缝之中。二狗看得眼花缭乱,只觉得陈哥手指翻飞间,仿佛在布置一个看不见的阵势。
“好了,生火吧。火堆离石堆远点,就在我们前面。”陈皮子做完这一切,才松了口气。
夜幕很快降临。山风果然如陈皮子所说,从西面山口灌入,发出呜呜的怪响,如同鬼哭。但神奇的是,风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