檄文继续!
一曰盘剥百姓,庆王府占田七成,佃农饿死尚需缴尸骨税,而嘉靖赐秦王胭脂田三千顷;二曰纵容贪官,延按同知楚文焕强征剿饷,实为购扬州瘦马献严世蕃,民脂民膏尽入权贵之囊。\第,一¢墈.书,旺¢ \耕¢新-嶵/全*
三曰残害忠良,昔年殿试,吾直言开海禁,官绅一体纳粮,却被黜落,无非因触怒缙绅!
今吾率黑袍军,诛贪官,焚田契,开仓济民,使耕者有其田!
若朱明尚有一分天良,当自省其罪,退位让贤!
若仍执迷不悟,则天下义士,当共讨之!
传檄州县,凡受盘剥者,皆可持械来投写至激愤处,墨汁溅满纸面,如血泪斑斑。
“来人!”
阎赴掷笔大喝。
“抄千份,贴遍陕西州县!再派死士送入京师,我要嘉靖亲眼看看,他的江山烂到了什么地步!”
十日后,西安城。
巡抚衙门前的《讨逆诏》被撕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血迹未干的《讨朱明檄》。
围观百姓越聚越多,有老秀才颤声念道。
“庆王府占田七成,佃农饿死尚需缴尸骨税!延按知府楚文焕强征剿饷,实为购扬州瘦马献严世蕃!”
人群开始骚动。
一个包着头巾的军户突然嚎哭。
“我爹就是被‘赔粮’逼死的!阎青天杀得好!”
另一边,庆阳府。
城墙下,黑压压的人群挤在一起,踮着脚望着刚贴上的檄文。^b-i!x′i+a.6*6!6-.¨c,o+m!
秀才清了清嗓子,声音颤抖地念起朝廷的《讨逆诏》。
“逆贼阎赴,无君无父……朕免延按三年赋税,拨粮赈济……”
“免赋税?”
老农王老汉攥着空瘪的粮袋,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希冀。
“朝廷……总算开恩了?”
“开恩?”
身旁的铁匠李二冷笑。
“去年大旱,县太爷还说皇粮国税,天经地义,逼得老刘家卖闺女交税!现在免赋税?怕是等剿了黑袍军,连本带利收回去!”
“朝廷至少还装样子。”
人群另一侧,小地主赵员外捋着胡须点头。
“阎赴这厮,竟敢焚田契、杀官吏,简直无法无天!朝廷再不好,总比这群反贼强……”
“赵老爷。”
一个瘦骨嶙峋的佃农突然插嘴。
“您家三百亩地,只缴三成税,俺大哥租您两亩薄田,却要交七成租子……朝廷免赋税,免的怕是您这种‘良绅’的税吧?”
赵员外脸色铁青,甩袖骂道。
“刁民!被反贼蛊惑了心窍!”
秀才又展开黑袍军的《讨朱明檄》,念到庆王府占田七成,佃农饿死尚缴尸骨税时,人群骤然骚动。
“尸骨税……俺娘饿死那年,官府还来收丁口钱!”
张嫂突然哭出声。/2^叭+墈·书/王′ +庚.辛!最-全-
“俺都听说了,黑袍军上月破了县衙,真给俺妹妹家发了两斗黍米……”
“可他们是反贼啊!”
里正急得跺脚。
“跟着造反要诛九族的!”
“诛九族?”
瘸腿老兵啐了一口。
“庚戌年鞑子入寇,朝廷让俺们百姓当肉盾挡箭,活下来的饷银还被克扣……横竖都是死,不如跟阎青天搏一把!”
人群边缘,从延按府过来的老木匠孙叔始终不语。
他想起上月黑袍军攻城时,那个年轻士兵塞给孙子半块馍。
“俺也是饿狠了才造反,娃,吃吧。”
可今早官军先锋入城,当街斩杀通匪者,血溅了他一脸。
“老天爷啊……”
孙叔佝偻着背,把馍悄悄埋进土里。
“这世道,选哪边都是罪人……”
与此同时,洛阳福王府。
朱常洵正搂着美妾饮酒,管家慌张闯入。
“王爷!有人在城外撒逆贼檄文,说您您用民脂民膏养了三百斤肥膘!”
酒杯砸碎在地。
福王暴跳如雷。
“调王府卫队!见有私藏檄文者,就地凌迟!”
延按府衙内,烛火摇曳,映照着阎赴手中那份沾满血迹的朝廷《讨逆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