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沙弥们撞开后山门,他们袈裟下的暗甲在月光下泛着狼首纹的冷光。
毒烟顺着山涧涌来时,我才看清那高呼着“赤蝎卫来袭,请求支援”的所谓 "新任住持" ,身后带着赤蝎卫。
"观主说得对,佛道两派同气连枝。" 住持的禅杖劈开北斗灯阵,杖心藏着的毒箭射穿我的道袍,"可惜总掌教不该是你。"
他身后的沙弥们同时扯开袈裟,里面全是西夏铁鹞子的冷锻甲,腰间挂着的不是佛珠,而是装着狼毒粉的皮囊。
磁石砖在毒烟中崩裂时,我看见观主的拂尘卷着莲花灯芯冲入敌阵。
他道袍上的星斗纹被毒火烧成紫黑,却硬是用身体堵住了赤蝎卫的弩箭。
住持的禅杖砸在观主后背,我听见骨裂声混着他的狞笑:"你们以为那场长谈真能和解?从把狼毒水倒进山涧的那天起,崆峒山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观星台的顶梁轰然倒塌时,我攥着半块磁石碎片爬向火焰。
透过浓烟,看见住持从观主怀中掏出个锦盒。
当赤蝎卫的狼首旗插上观星台时,我忽然明白,那些引咎辞职、协力抗敌的说辞,全是让我们卸下心防的毒饵。
就像他们用莲花纹掩盖狼首刺青,用佛经声混着战歌咒唱,直到把整座崆峒山烧成西夏铁蹄下的焦土。
观星台的残垣在毒烟中泛着幽蓝,我用断剑挑开狼毒草藤蔓,已经是三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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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零零散散收拢的落难弟子,我们听见莲花寺的钟楼传来异样的梆子声,那是被囚禁的佛道弟子正试图用梆子的节奏传递消息。
丑时三刻的山雾最浓,我潜到莲花寺放生池下的暗渠。
渠水混着狼毒草渣,却掩不住石壁上的刻痕:"囚于药师殿,毒烟锁七关"。
指尖触到湿滑的苔藓,忽然听见上方传来沙弥的诵经声,经文中刻意重复的 "南无阿弥陀佛",正是紫霄宫求救信号的变调。
"师兄,磁石粉准备好了。" 小师弟从石缝里递过个蜡丸,里面是用观星台残砖磨成的粉末,"莲花寺的武僧偷偷给我们送了钥匙模子,说住持每晚要去地牢喂毒。"
渠水突然震动,我看见水面漂着半片袈裟,边角绣着与道袍相同的星纹。
原来那些假意投诚以及以身饲虎的僧人,正用血肉之躯为我们铺路。
寅时的梆子刚响,我带着残存弟子摸进药师殿。
殿内的毒烟灯排成北斗形状,赤蝎卫的鼾声混着狼毒草的甜腥。
我将磁石粉撒进灯油,火焰瞬间变成青蓝色,照亮殿柱上的暗刻:"第七关在转经筒后"。
"道长留步。" 一名 "投诚" 的武僧突然挡在门前,他袈裟下的磁石护腕正在发烫,"赤蝎卫在毒烟里掺了党项巫蛊,得用我佛慈悲心才能化解。"
他双手结印时,腕间疤痕裂开渗血,那是当年雪谷之战留下的旧伤。
当莲花手印与磁石粉共鸣时,整座药师殿的毒烟竟凝成朵朵白莲,露出暗门后被囚禁的弟子。
卯时的第一缕晨光刺破毒雾,我用断剑劈开地牢的铁锁。
被囚的弟子们腕间都系着或红或蓝的绳结。
红绳是莲花寺的袈裟线,蓝绳是紫霄宫的星纹绦。
当我们摸黑穿过藏经阁时,看见住持正在佛龛前与赤蝎卫统领密谈,他们脚下的蒲团里,藏着崆峒的布防图。
"动手!" 我将磁石粉撒向烛台,火焰爆燃的刹那,被囚弟子们同时扯下绳结。
红绳缠住赤蝎卫的刀,蓝绳勾住住持的禅杖,而我用断剑挑开地板暗格,里面全是被调换的毒箭。
当第一声鸡鸣响起时,我们背着受伤的弟子冲进晨雾,身后的莲花寺钟楼传来混杂着《心经》与《道德经》的战歌。
那是佛道弟子用血肉重新拧成的星灯绳,正在照亮崆峒山的每道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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