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嘉辛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梦魇般的恍惚，将那段血腥而绝望的往事，在这死寂的黄昏中缓缓道来：

“那时候，落霞坳还是个好地方。=*D0\0?·&小?说.?网%? ?~更°%新*最?快·×!邻里和睦，守望相助。每年秋天，麦子金灿灿的一片，风吹过去，哗啦啦的响，像金子铺的地……刘大娘的儿子，刘浩，是个好后生，勤快，有力气。二十岁那年，他说要去城里闯荡，给老娘挣份好日子。村里大伙儿东拼西凑，给他凑了点盘缠。他这一去，就是一年半……”

“一年半后，他回来了。那叫一个风光啊！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城里人才有的光鲜衣裳，身边还带着个……仙女似的姑娘！”

方嘉辛的眼中短暂地闪过一丝当年的惊艳和羡慕，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淹没，“那姑娘叫李小燕，城里人，白白净净，说话细声细气，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刘浩说，他在城里最难的时候，是小燕姑娘心善帮了他，两人就好上了。这次是带回来见爹娘，准备成亲的。”

“那不是天大的好事吗？”楚久鸢适时地插话，引导着叙述。

“好事？呵呵……”方嘉辛发出一声凄厉的干笑，脸上的肌肉扭曲着，“那时候，谁不说是天大的好事？刘大娘乐得合不拢嘴，没几天就张罗着风风光光地给儿子办了喜事。可谁曾想……谁曾想啊！”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猛地压低，如同受伤野兽的呜咽，“那刘大娘的丈夫，刘昌东！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他看着小燕那水灵的模样，竟然……竟然趁刘浩下地干活，把……把刚过门的新媳妇……给糟蹋了！”

楚久鸢眉头紧锁，身体微微前倾，追问道：“那刘浩呢？他就这么算了？”

“算了？”方嘉辛咬牙切齿，眼中迸射出愤怒的火光，“那个孬种！就是个窝里横的怂包！对他亲爹，屁都不敢放一个！刘大娘呢？装聋作哑！村里其他人……唉，谁家没点糟心事？都觉得是刘家自己的丑事，看个热闹也就过去了……可怜了小燕啊……打那以后，整个人都木了，眼神都没了光……”

“后来，小燕怀上了。.w·o*d+e?s+c.w?..c\o\m.生的时候……唉，那叫一个遭罪！好不容易生下来，是个男娃。刘浩那畜生，冲进产房，听说是男娃，不但不高兴，反而红着眼睛骂‘谁知道这是谁的野种！’，上手就要掐死那孩子！要不是接生的王婆子拼死拦着，刘大娘又稀罕是个带把儿的，那孩子当场就没了！取了个名，叫刘苦青……”

“小燕在月子里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刘浩把对他爹的恨，全撒在了她们母子身上。小青那孩子，生下来就瘦弱，三天两头生病。刘浩嫌抓药花钱，更咬死了孩子不是他的种。就在小青……刚满五个月的时候……”

方嘉辛的声音颤抖得厉害，眼中充满了恐惧，“刘昌东那个老畜生，不知道从哪找了个装神弄鬼的算命瞎子，说那孩子命硬，克父！当天晚上……当天晚上……”

方嘉辛的呼吸变得极其急促，仿佛又看到了那恐怖的一幕：“刘浩那个天杀的！他……他当着李小燕的面，把……把才五个月大的小青……活活……摔死了！就摔在堂屋的地上！那一声闷响……”

楚久鸢倒吸一口冷气，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第-一,看*书^网? !免?费\阅￠读!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就有人发现……李小燕……在村西头那棵老槐树旁边的枯井……跳下去了……”方嘉辛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充满了无尽的寒意。

“然后呢？”楚久鸢沉声问，预感到更大的恐怖即将降临。

“报应……报应来了啊！”方嘉辛的身体筛糠般抖起来，“没过几天，刘浩……死了！死在自己屋里！听说……是活活吓死的！眼珠子瞪得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舌头都吐出来了！村里人都说，是小燕回来索命了！那刘昌东老东西，一下子就吓疯了，冲出门槛的时候，脚下一绊……脑袋磕在门口的石墩子上……当场就……就没了！”

“刘大娘呢？”

“刘大娘？”方嘉辛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恐惧和麻木的神情，“她先是疯了，整日整夜地哭嚎，说‘小燕，娘错了，别来找我’……没过几天，有人发现……她在村西头那棵老槐树下……上吊了。”

“就是小燕跳井旁边那棵？”楚久鸢追问。

“对！就是那棵！”方嘉辛用力点头，眼神涣散，“从那以后……村里就彻底完了。先是麦田，一夜之间，所有麦子全枯了，黄得发黑，像被火烧过！接着……村里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