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将不可避免。
斐如意最早感知这一趋势。他在一封塔内通义笔录中写道:
“边界若不设限,则边界将成为认知融合的引子;
然而一旦边界具备可控性,它就不再是协定,而是划界。”
—
果不其然,通义纪第六十五日,来自旧北陲地区的“屿频群”公开宣称“镜韵人”未经其许可,在边界演示中引用了其族“回音权形句”,构成语义侵权。
他们随即向共义塔提交首份“语主申诉文”,标题为:
《第一语言归属权确认请求》
申诉中不仅附有他们族内祖语残卷,还录有部分声频折线,证明其语言源型与镜韵人演示所用结构重合度高达74%。
更严重的是,他们在申诉文末附加一句:
“若我们的语言不能由我们说,那它就不属于我们了。”
—
此言如雷击塔顶,震散了制度、塔内与表达各派原有的平衡共识。
自通义纪开启以来,第一次出现了:
“语言主权归属冲突。”
—
沈茉凌召集灰频坊语义判议庭,紧急组建“第一语言归责协定研拟小组”。
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机构,它不负责解释语言内容,只负责确认:谁有权说出这句话。
—
第一轮调查持续四日,判议结果如下:
镜韵人所用结构确实有较强可能源自屿频旧句;
但该句在表达中已重构三次,句义、节拍与象性皆有重大变动;
且未在正式共义文件中进行主频存档,因此归义归属无法追溯。
最终判定为:
“语源归属未定,表达者构义重塑成立。”
此判定引发巨大争议。
—
屿频群认为这是“制度化话语权者为新语体背书”,转而与“息默人”结盟,组成首个“语主联盟”。
该联盟提出五项主张:
所有进入共义塔的表达,须先登记语族认领;
所有使用旧句者,须经祖源结构审义;
所有模糊表达,默认归属首次说出者;
塔方设立“句权争议协调厅”;
未获授权语,不得刻入通义墙。
—
这一提案震惊整个共义结构。
塔内七族陪义人意见不一。
节律族认为语言应被共享;帛语族主张维护织义传承权;梦墙族主张只记不争;斐如意提出:“主权结构若进入表达系统,将重构义频本质。”
—
就在此时,第八义悄然提出另一纸协议:
《共说权公约 · 零号提案》
全文仅一句话:
“若我们同一句话都想说,那我们就一起说。”
—
沈茉凌将此公约贴于“归未道”最尽处,并写下:
“若你不愿与他人分享一句话的存在权,那你要说的,可能只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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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度塔警觉。
他们启动“义频安全预警”,派员入塔,开始暗中评估七边图下“语言归权分裂可能”。
在其备忘录中,首次出现一个词语:
“边义内战。”
—
听到这个词的那夜,斐如意独自上塔顶,望着塔外七条边义通道,沉默许久。
他在自己记事帛上写下一句:
“我们本该通过语言建立联系,但现在我们开始用语言划分阵地。”
他将这句话折好,未封存,也未归档,只轻轻放入塔顶风孔内,任其随风而去。
—
这一夜,被记录为“塔风日”。
翌日,义频塔灯火跳动,无异象,但七灯微波频率首次出现“义频轻荡”现象。
这意味着:
塔内表达协调系统,已产生第一层深义矛盾。
—
通义纪元第七十一日,义频塔迎来前所未有的安静。
不是因为无人发声,而是因为所有族群都开始“等待”。
他们在等待——一句话能否说之前,必须先查明它“是谁的话”。
这种“等待”最终导致整座塔的表达密度下降了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