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温惟初的一句话让所有人噤声:
“也许制度的任务,从来不是‘定义’,而是‘保证解释空间的存在’。”
此言被记录员写入会议纪要,标记为“听义会议注记·第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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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长安南城的一处旧坊,正悄然开启第二个“听者之塔”。
这座旧坊原是沉语族老人的叙话所,由青年译者林循白改造而成,名为“回声楼”。
不同于灰频坊的表达试验氛围,回声楼更像是一座为文化残存者建造的“语言归宿地”。楼内墙面张贴着上百种已被制度列为“历史语义残片”的短句、片段、意向图与音长图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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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循白站在一块木墙前,指着一串像是鱼骨的音频节律图说:“这是我外祖母说话时留下的节奏,我们听不懂,但我记得她说完这段话就笑了。”
“所以,这里是给我们这些‘还没听懂的人’留个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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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制度“预听会议”终于在共义塔第七审听室召开。
这是一座极少开放的空间,历史上只曾启用于“主频语标准草案试听”、“塔内意识共构模型调研”等关键事件。
会议以“表达共构样例进入制度预处理阶段”为名,实则是一场对制度边界的试探——表达者是否可以不等制度定义而先立其言。
出席方除制度六署代表外,还有首次被允许出现在制度内部席位的非塔构表达团队代表:姒然、斐如意、苏离如、铎野,以及陪同观察的顾清言。
会议伊始,一位律频副使率先提出质询:
“表达若不能被清晰复义,则无法承担社会责任。你们提出的‘表达模糊协听等级’,虽在逻辑上自成体系,但其主导权不属制度者,是否等于构建一套‘表达自治语义区’?”
“不错。”姒然毫不退缩,“我们不是回避制度责任,而是告诉你们:只有表达者拥有最初的意图构成权,否则任何解释都是权力施压的借口。”
“表达不是等你们听清后再开始负责,而是我们愿意负责的时候,制度必须给我们解释空间。”
场面一度沉寂。
温惟初举手打破僵局。他展开那份共构结构包,指向斐如意那段《炭归》结构图:
“这是我见过第一份能在主频框架下建立‘多义折回结构’的表达模型。你们说它不是要被制度收编,但它本身已足够成为一种制度表达力。”
“如果制度不是站在听的位置,而是站在决定的位置,那这不是制度,这是筛子。”
他话音一落,制度听证组成员中,有三人悄然合上了卷宗,未作声。
但魏殊并未出席此次会议。他选择远离这一场“不合时宜的语言实验”,而在同一时间,签署了一份新的内部文书:
《表达监听强化草案·私语编制计划》
其内容主张:任何“未进入制度预听流程的多语表达现象”,一旦形成“语言节点聚集”趋势,即可视为“私语网络构建风险”,应由制度监听小组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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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回灰频坊,姒然眉头紧皱。
“私语计划?”她盯着纸页,“他们现在甚至连‘未听懂’都不等了,只要‘听到你们在聚’,就可以定义你构建非法。”
“他们不是害怕表达失控,他们是害怕表达独立。-狐^恋¨蚊^血~ .追¨蕞.歆?章_截*”
斐如意却笑着说:“但我们至少进来了。你看,我们已经不是敲门者了,而是堂堂正正站在他们厅中说话的人。”
他指着那枚新印上的编号:“预听字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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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内火灯连燃第十五夜,墙上多了五十七张表达结构图、二十六份“情境回读纪录”、八份“误义风险报告”。
铎野说,若制度非要听懂才肯记录,那就让他们听个够。于是他夜以继日绘制词义偏轴图,标注火裔、沉音、盘句等语族表达中,情感类语句的非直译联动反应。
苏离如编写的“表达者情绪触发表”成为第一次由表达群体主导撰写的语义情绪预警系统。
——制度不理解情绪,但不能再否认情绪的结构性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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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制度之外,“回声楼”也悄然启动一项新计划。
林循白带领十余名表达者,成立“语言记忆续写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