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粗豪而带着压抑怒火的声音如炸雷般响起,正是窦纶。^y/u`e¨d+u.d^i?.~c-o~m?
“贼子狡诈,人影未见,定是调虎离山!”
“保护公主!”
显然,赵都尉扑了个空,窦纶立刻意识到中了计,火速返回。
殿内气氛瞬间绷紧如满弓之弦!
云阳公主的诵经声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惶颤音。
她猛地直起身,回头,脸上满是恰到好处的惊愕与疑惑,看向殿门方向,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喧哗惊扰。
就在她回头的这一瞬间,许琅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青烟,已无声无息地滑向后方巨大的帷幔。
明黄色的厚重绸缎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仿佛从未有人在那里出现过。
窦纶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劲风,猛地冲进殿门,他脸色铁青,鹰目如电,瞬间扫过整个大殿。
佛像庄严,烛火跳跃,公主跪在蒲团上,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身后只有垂手侍立的宫女。
一切如常,似乎并无任何异样。
“窦将军?”
云阳公主的声音带着一丝受惊后的轻颤,秀眉微蹙,“何事如此喧哗?扰了父皇清净。”
窦纶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一寸寸扫过殿内每一个角落,柱子后,佛像的阴影里,甚至高高的横梁……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公主身后那片微微晃动的帷幔上。·E′Z′小?说·网. .免+费-阅,读-
他手按刀柄,大步流星地就朝帷幔走去,
殿内空气骤然凝固!
宫女们吓得大气不敢出,云阳公主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她面上却强自维持着镇定,甚至带上了一丝薄怒:“窦纶,本宫在此祭拜先帝,你带甲执锐闯入已属不敬!”
“如今还要搜查佛殿,你眼中可还有父皇,可还有本宫?!”
窦纶的脚步顿住了。
公主的斥责点中了他的软肋。
他固然是奉庆历帝之命监视公主,但永徽帝灵位当前,公主祭拜之时,他若真敢肆意搜查,传出去便是大不敬之罪,庆历帝也未必保得住他。
他死死盯着那片帷幔,鼻翼翕张,似乎在捕捉空气中任何一丝可疑的气息。
殿内只有檀香、烛火的味道,以及公主身上淡淡的冷香。
他锐利的目光最终回到公主那张带着薄怒的、苍白的脸上,似乎在衡量。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息都无比煎熬。
终于,窦纶按在刀柄上的手缓缓松开,后退一步,单膝跪地,垂下头颅。
“末将失礼,惊扰公主殿下!”
“实因后山发现可疑踪迹,恐有贼人惊扰圣驾,一时情急,请殿下恕罪!”
他的声音依旧硬邦邦的,听不出多少歉意。_比_奇`中?文_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云阳公主心中一块巨石落地,面上怒色稍霁,但语气依旧冷淡。
“罢了,念在你护驾心切,只是此地乃清净佛门,父皇灵前,不可再如此莽撞。”
“退下吧,本宫还要为父皇诵完经文。”
“是!”
窦纶沉声应道,起身后目光再次凌厉地扫过整个大殿,尤其在那片帷幔上停留了一瞬,终究没有再上前。
他退到殿门口,却不再出去,如同一尊铁铸的门神,杵在那里,目光如炬,牢牢锁定了殿内。
诵经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清晰,也更加空洞。
云阳公主跪在蒲团上,背影挺直而脆弱。
她捻动佛珠,指尖却冰冷一片。
方才的惊心动魄余波未平,然而心底那团被许琅彻底点燃的火焰,却在窦纶的虎视眈眈下,燃烧得更加炽烈、更加决绝。
报国寺的钟声早已停歇,夕阳的余晖为京都的城楼勾勒出最后一道暗金色的边。
沉重的宫门在云阳公主的銮驾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巨响,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窦纶骑着高头大马,亲自护送在公主凤辇之侧,脸色比天色更加阴沉。
报国寺后山的扑空,大殿内那转瞬即逝的异常感,如同毒刺扎在他心头。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过公主垂落的辇帘,扫过随行宫女低垂的头颅,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破绽。
然而,辇内寂静无声,帘幕纹丝不动。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檀香,混合着宫城特有的、冰冷的石粉气息。
凤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