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边缘靠近大门的位置,徐小默模糊的视线捕捉到一个蜷缩在角落的身影。
是周晓雯!
她被麻衣最后那道光柱抛飞出来了,此刻正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距离手术室大门只有几步之遥。
她浑身裹满血浆,好像一个刚刚从血池里被打捞出来的破布娃娃。
气息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那只被血丝缠绕过又被光柱强行剥离了的右手手腕,一片焦黑,好像被木炭烧焦似的。
但是,那手腕上原本灼热的光芒己经彻底消失了。
她……难道还活着!
这个认知好像一道电流,瞬间刺穿徐小默麻木的神经,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微弱的希望,袭便徐小默全身。
然而,这希望的微光,瞬间就被更深的黑暗吞噬。
“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摩擦声,缓缓爬过徐小默耳边。
不是来自手术室内的战场!
而是来自他身后!
来自那条通往未知黑暗的走廊深处。
一股更重的福尔马林和陈旧血腥的气息,宛如一只无形的手,缓缓的扼住徐小默的咽喉。
他艰难的转动唯一还能勉强视物的右眼,用尽全身力气,试图看向身后。
视野因为剧烈疼痛而剧烈的晃动,模糊不清。
隐隐约约看到一片被手术室门内混乱光芒,勉强勾勒出的深邃黑暗。_如\文+徃¢ /追\蕞,鑫?璋!劫\
而在那片黑暗的边缘,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不是一个!
是很多!
很多细长的扭曲影子,正贴着地面,像某种节肢动物的大长腿,又似被剥了皮的惨白手臂,极其缓慢的朝他们爬过来。
“沙……沙……沙……”
摩擦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那股福尔马林的腐臭气息也越来越浓烈。
徐小默的心脏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
恐惧如同毒液瞬间住满了他的西肢百骸。
手术室内那两个恐怖的存在正在死斗,而这个走廊深处竟然还隐藏着其它东西?!
是剥衣姥姥的其它爪牙?
还是这被改造的诊所里原本就存在的邪祟?
他试图移动身体,哪怕是挪动一寸去挡在周晓雯身前。
但身体好像被浇筑在水泥中,沉重麻木,除了那针尖般的刺痛和深入骨髓的冰冷,完全不听使唤。
只有右手的手指还能微微抽搐一下,指尖触碰到了地面和怀中那面黄铜傩面。
“嗬……嗬……”
他徒劳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来胸腔撕裂般的剧痛,和更浓的腐臭。
“沙……沙……沙……”
摩擦声己经近在咫尺!
模糊的视野中,那些贴着地面爬行的细长,扭曲的影子,终于清晰了一些!
那根本不是什么手臂!
而是一根根惨白的被福尔马林浸泡的发白的骨节,连接着同样惨白肿胀的尸蜡肢体。
它们支撑着一个个极其矮小佝偻被强行压缩过的人形轮廓。
那些轮廓身上没有衣服。
而是覆盖着一层同样惨白透明散发着油润光泽的薄膜 。
就像刚刚从福尔马林池子里捞出来的解剖标本。
薄膜下隐约可见青白色的皮肤纹理和暗红色的肌肉组织!
它们的头颅异常巨大,相对于那佝偻的身体比例极其不协调,被湿漉漉粘结成绺的黑色长发完全覆盖!
看不到五官,只有那湿发下方散发出的恶意刺向徐小默!
是那些“福尔马林标本”!
和之前被麻衣湮灭的那个一模一样!
但数量更多!
三个五个?七个?
黑暗中影影绰绰,根本数不清!
它们如同一群从福尔马林地狱爬出来的尸鬼,无声地围拢过来,将徐小默和昏迷的周晓雯围在了中间!
最近的一个距离徐小默的脸不足半尺!
那股浓烈的福尔马林腐臭,混合着冰冷的死气,扑面而来!
徐小默甚至能看到那覆盖在它身体表面的半透明薄膜,在惨绿光芒下细微的蠕动,如同无数细小的蛆虫,在皮下攒动!
它那只肿胀溃烂,如同尸蜡的手,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五根手指,像是浸泡过度的惨白萝卜指尖,滴落着粘稠冰冷的液体,朝着徐小默那爬满了青灰色的左半边脸颊,缓缓地伸了过来!
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