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
徐小默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恐惧和身体的剧痛!
趁着徐厚德心神剧震、钳制稍松的瞬间,他爆发出全身仅存的力量,猛地将头一偏!
“砰!”
徐厚德手中那碗浓稠的、散发着腐败甜腥与药苦异香的“合卺酒”,被他拼命的挣扎撞得脱手飞出!
粗瓷碗砸在冰冷的土炕沿上,瞬间碎裂!
粘稠、暗红、如同半凝固血浆般的液体泼洒开来,溅在土炕、地面,甚至溅上了徐厚德的裤脚!
那股混合着草药苦涩和尸体般腐败甜腥的异香瞬间在狭小的里屋弥漫开来,浓烈得令人作呕!
“小默!你!”徐厚德看着泼洒一地的黑红液体,又惊又怒,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但更多的,是被那持续不断的、疯狂的电话铃声所引发的、无法抑制的恐惧!
“铃铃铃——!!!”
电话的厉啸如同催命符,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反而更加尖锐、更加扭曲!
每一次尖鸣都像是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人心上!
徐小默趁着徐厚德失神的刹那,不顾一切地翻滚下炕!
冰冷的土地撞击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带来钻心的痛楚,但他根本顾不上!
他手脚并用地向门口爬去!
远离那碗邪酒!远离那疯狂的电话!逃离这个如同坟墓般令人窒息的地方!
“后生!”老吴头看到徐小默爬出来,惊叫一声,想上前搀扶。,咸~鱼/墈*书/ _庚·芯^罪¢哙_+w^o\s*y!w..′c-o¢m+
“别碰我!”徐小默嘶吼着,声音破碎不堪,眼神里充满了惊弓之鸟般的警惕和深入骨髓的绝望。
他挣扎着,用那只剧痛骨折的右手撑起上半身,背靠着冰冷的土墙,大口喘着粗气,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堂屋角落里那台依旧在疯狂嘶鸣的黑色座机。
那部电话,像一头被唤醒的深渊恶兽,在灰尘中抖动着,发出刺穿耳膜的死亡尖啸。
“去……去接啊!”小周护士带着哭腔尖叫,恐惧让她几乎崩溃,“让它停下!让它停下啊!”
徐厚德脸色铁青,从里屋踉跄着冲出来,死死盯着那部电话,胸膛剧烈起伏。
那铃声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他,也抽打着所有人紧绷的神经。
他脸上的肌肉扭曲着,恐惧、犹豫、还有一种被冒犯的愤怒交织在一起。
最终,那铃声带来的巨大恐惧和压力压倒了一切。
他咬着牙,一步一顿,如同走向刑场,沉重地走向那部疯狂嘶鸣的座机。.k¨a*n′s~h¨u+q+u′n?.¢c,o?m/
每一步,都踩在心脏上。
他颤抖着,伸出枯槁、沾着些许暗红“合卺酒”渍的手,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抓向了那个在灰尘中疯狂震颤、如同活物般跳动着的……黑色听筒!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冷塑料听筒的刹那——
“铃铃铃——!!!”
那疯狂的嘶啸声,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掐断了脖子!
堂屋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声,心脏狂跳的擂鼓声,以及油灯灯芯燃烧时极其细微的噼啪声。
死寂。
比刚才的疯狂嘶鸣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
徐厚德的手僵在半空,距离听筒只有一寸之遥。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写满了错愕和一种……更加深沉的、不祥的预感。
老吴头和小周护士也僵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徐小默靠着冰冷的土墙,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和心口那块“婚书”带来的冰冷烙印。
那突然的死寂,比刚才的厉啸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仿佛暴风雨前压抑到极致的宁静,预示着更恐怖的爆发!
就在这时!
“滴……滴……滴……”
一个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电子音,打破了死寂。
声音来自……电话机旁边,那个小小的、蒙尘的液晶显示屏!
那是……来电显示!
昏黄的油灯光线下,那小小的屏幕,正幽幽地亮着惨绿色的光芒!
屏幕上,清晰地滚动着一行……数字!
那是一个手机号码!
徐小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如同被最毒的蛇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