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
“呕……”徐小默再也支撑不住,强烈的恶心感和深入骨髓的冰冷绝望让他眼前发黑,身体剧烈摇晃,猛地弯腰,大口大口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无尽的恐惧和那张紧贴心口的、染血的“婚书”带来的冰冷窒息感。!我_的¢书.城? ^芜¢错¢内^容¢
“小默!”二伯母王氏端着一盆热水,惊恐地从厨房冲出来。
“别过来!”徐厚德发出一声嘶哑的厉喝,脸色铁青,死死盯着徐小默那只刚刚犯下“亵渎”祖谱、强纳“婚书”的恐怖左手,以及他心口的位置,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一种深沉的、无法言喻的悲哀。
他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喃喃道:“来不及了……都……来不及了……”
老吴头扶着小周护士,看着徐小默心口那微微鼓起、仿佛散发着不祥血光的口袋,又看了看徐厚德那死灰般的脸色,浑浊的老眼里最后一点希冀的火光,也彻底熄灭了。
堂屋里,只剩下徐小默痛苦的干呕声,灶膛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及窗外,那越来越浓重、仿佛要吞噬一切的沉沉夜色。
冷月如钩,悄然爬上枝头,洒下惨白的光。
距离月圆……不远了。
“郎君……”冰冷的声音如同毒蛇,缠绕着徐小默的耳膜,“聘书己纳……待月再圆……妾身亲迎……入棺完礼……”
那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如同跗骨之蛆,从心口那张紧贴皮肉、散发着血腥与腐朽气息的染血“婚书”中渗透出来,带着一种冰冷粘腻的占有欲,丝丝缕缕地钻进他濒临崩溃的脑海。
“呃……呕……”徐小默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剧烈的干呕撕扯着五脏六腑,却只吐出几口带着浓重腥气的酸水。
每一次痉挛都让心口那块硬物硌得生疼,提醒着他那无法摆脱的、被强加的婚约。
“小默!我的儿啊!”
二伯母王氏哭喊着想扑过来,被徐厚德铁钳般的手死死拽住胳膊。
这个向来刻板严肃、如同村中磐石的男人,此刻佝偻着背,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仿佛又深陷了几分,浑浊的眼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绝望和一种认命的灰败。
“别碰他!别碰那东西!”
徐厚德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透着沉重的疲惫和恐惧,“婚书入怀……那是麻衣娘娘盖了印的聘礼……沾了,就甩不掉了!”
“那怎么办?看着他死吗?看着他被那鬼东西拖走吗?!”王氏哭得撕心裂肺,挣扎着要去夺徐小默心口那邪物。
“死?”徐厚德猛地抬眼,那眼神锐利得吓人,却又瞬间黯淡下去,化为更深的苦涩,“死……或许还是解脱……”
他颓然松开王氏,踉跄着后退一步,重重靠在冰冷的土墙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筋骨,“晚了……都晚了……三年前他落水被缠上,族谱朱砂显名……如今沉棺潭底走一遭,蚀骨刻咒,强纳婚书……这因果,这孽债……早就缠死了!解不开了!”
老吴头搀扶着瑟瑟发抖、眼神涣散的小周护士,枯槁的脸上同样一片死灰。
他看着徐小默心口那微微鼓起的口袋,又看看徐厚德那副心如死灰的模样,最后一丝指望也彻底破灭了。
他浑浊的老眼望向窗外惨白的月牙,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徐小默在剧烈的呕吐和眩晕中,艰难地抬起头。
堂屋里昏黄的灯光摇曳,将每个人的脸都照得如同鬼魅。
绝望如同实质的冰水,浸泡着这里的每一寸空气。
他右手颤抖着,下意识地摸向心口——隔着破烂潮湿的布料,那折叠成三角的染血纸块坚硬、冰冷,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更像一口微缩的棺材,死死地压在他的心脏上。
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如同敲响丧钟。
桃木符的边缘焦糊冰冷,紧挨着那块“婚书”,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暖意,如同风中残烛,被那刺骨的邪异冰冷死死压制着。
待月再圆……入棺完礼……
麻衣的诅咒在脑海中盘旋,如同冰冷的绞索,越收越紧。
就在这时——
“吱呀——”
一声轻微的、如同老鼠啃噬木头的声音,极其突兀地在死寂的堂屋里响起!
声音的来源……是徐小默的左手!
那只灰败、僵硬、刻着“蚀骨沉棺咒”的左手!此刻,它无力地垂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五根死尸般的手指,其中那根小指……正以一种极其僵硬、极其缓慢的节奏……一下、一下地……抠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