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景象。
在他身体的左侧,紧挨着他,几乎与他手臂相贴的位置……
躺着一个人。
或者说……一具躯体。
穿着湿漉漉、如同凝固淤血般暗沉的大红嫁衣。
宽大的袖口和繁复的裙裾如同吸饱了深潭的冰冷,沉重地铺展在棺底,与他僵硬的肢体纠缠在一起。
乌黑的长发不再挽髻,而是如同浓密的水草般,凌乱地铺散在身下,有几缕湿漉漉地黏在徐小默冰冷的手臂上,带来粘腻冰冷的触感。
沉重的凤冠端端正正地戴在头上,珠帘低垂,在惨绿幽光的映照下,泛着冰冷死寂的光泽。
珠帘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点极其光滑、极其惨白的下巴轮廓。
是麻衣!
那个沉棺潭底的红棺新娘!那个将他拖入这活人地狱的麻衣娘娘!
她就躺在他的身边!
在这狭窄得如同棺材般的空间里!
如同……新婚夫妇同眠!
冰冷、粘腻、带着幽幽水声的呼唤,如同贴着耳廓响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满足:
郎君……
你我……
终得……同眠……
徐小默的血液瞬间冻结到了冰点!
巨大的恐惧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想尖叫,想逃离,想将这具冰冷的尸体推开!
但身体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近在咫尺的、非人的恐怖和冰冷!
就在这时!
他的左手!
那只在精神病院被陈医生注入沉棺潭水、变得灰败肿胀、如同浮尸般的左手!
那只被麻衣惨白的手死死抓住拖入潭底的左手!
掌心处,那个被粗大针尖刺破的伤口位置,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麻痒?!
不是剧痛!
而是一种……如同无数细小冰冷的虫卵正在伤口深处……孵化?
蠕动的感觉?!
这感觉顺着手臂的血管和神经,极其缓慢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向上蔓延!
所过之处,皮肤下的血管如同被墨汁浸染,变成更加狰狞、更加鼓胀的青黑色!
皮肤表面的灰败肿胀感似乎减轻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僵硬?!
仿佛他这只手臂……正在失去活人的柔软和温度……向着某种……冰冷的、非生的存在……转化?!
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
紧贴着他左臂的、麻衣那穿着暗红嫁衣的躯体……
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不是整体的移动!
更像是……她紧贴着徐小默左臂的……手臂?
或者……肩膀?
极其细微地……向上……抬升了一点点?!
动作僵硬、滞涩,如同生锈的机器重新启动!
一股更加浓烈、更加刺骨的冰冷死气,如同实质的冰雾,瞬间从麻衣的躯体上弥漫开来!
瞬间包裹了徐小默!
那冰冷的触感,比身下的棺木更加刺骨!
仿佛他正躺在一块刚从冰棺里取出的寒玉旁边!
滴答……
又一滴水珠滴落。
惨绿的幽光似乎……亮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