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任何窗户。
头顶只有一盏功率不大的白炽灯,发出昏黄、摇曳的光线,勉强照亮这个不足十平米的空间。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福尔马林刺鼻的气味,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陈旧血腥和化学药剂的怪异气味。
这里像是一个……储藏室?或者……一个隐秘的实验室?
恐惧瞬间攫住了徐小默的心脏!
他猛地挣扎,金属镣铐发出冰冷的“哗啦”声响,手腕脚踝传来被坚硬边缘割破的刺痛!
“呜……” 他痛苦地闷哼一声,口枷依旧死死堵着他的嘴。
他惊恐地环顾西周。
房间的一侧墙壁,矗立着几个巨大的、如同棺材般的金属立柜,柜门紧闭,散发着森冷的寒意。
另一侧的墙壁则是一排嵌入式的、厚重的玻璃陈列柜。
柜子里没有药品,没有器械。
只有……浸泡在浑浊、暗黄色福尔马林溶液里的……东西!
惨白肿胀、手指扭曲变形的手掌……
连着半截小臂、指甲乌青的断肢……
还有……还有几缕湿漉漉的、如同水草般漂浮在液体中的……乌黑长发!
甚至……在一个最大的玻璃罐底部,似乎沉着一小块……颜色暗红、如同凝固血液般的……丝绸碎片?!
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也无法掩盖那股若有若无的、如同沉棺潭水般的铁锈腥气!
徐小默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冲击着喉咙!
这些……这些是什么?!
是……是“她”的?还是……其他“受害者”的?!
这里是陈医生的秘密巢穴!
他把自己弄到这里来干什么?!
极度的恐惧和恶心让徐小默再次剧烈挣扎起来!
金属镣铐哗啦作响,冰冷的金属边缘深深陷入皮肉,鲜血顺着金属台冰冷的表面缓缓流淌。
就在他徒劳挣扎时,眼角的余光瞥见金属台靠近头部的位置,放着一个东西。
一个打开的、样式古旧、颜色暗沉如同乌木的……木匣?
匣子里衬着己经褪色发黄、带着霉点的丝绸。
丝绸之上,静静地躺着一件东西。
那是一张纸。
一张颜色暗红、如同浸透了干涸血液的纸!
纸张的边缘己经破损、卷曲,透着一股浓重的腐朽气息。
在昏黄摇曳的灯光下,那暗红的纸面上,用一种极其刺眼、如同刚刚凝固的鲜血般的朱砂,写着几行扭曲怪异的字迹!
那字迹……徐小默认得!
和族谱上那“配麻衣”三个字!和那行“三载……为期……今……当……归……”的字迹!一模一样!
带着深入骨髓的怨毒和冰冷鬼气!
这是一份……婚书?!
冰冷的、粘腻的、带着幽幽水声的呼唤,如同贴着耳膜响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郎君……
看……
这……是……我们的……
徐小默的呼吸瞬间停滞!
他死死地盯着那张暗红的血纸,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向了头顶,又在瞬间冻结!
他想移开视线,眼球却像被无形的力量钉在了那刺目的朱砂字迹上!
朱砂写就的文字在他模糊的视线中扭曲、蠕动,仿佛活了过来:
谨以
徐氏子默
生辰:庚辰年 丁亥月 丙子日 戊子时
配
麻衣
缔结阴缘
生生世世
永……不……分离……
下面没有日期,只有两个用更加浓稠、更加怨毒的朱砂勾勒出的……名字!
徐小默
麻衣
两个名字下方,赫然按着两个……手印?!
左边的指印纤细修长,印泥是刺目的朱砂红,却透着一股冰冷的死气!
右边的指印……徐小默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缩成了针尖!
那指印的轮廓……那扭曲的纹路……他认得!
那分明是……是他自己的指纹!
是他小时候在坳子村祠堂按族谱时留下的指印!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出现在这份散发着腐朽和死亡气息的……阴婚婚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