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般的深蓝“眼眸”(如果那能称之为眼眸),漠然地注视着艾尔莎,一道不容置疑、冻结万古的意志首接烙印在她的意识深处:
“找到他们...带回...‘门’的碎片...和那个...萨满的灵魂...”
艾尔莎的头颅垂得更低,冰晶构成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残忍而愉悦的弧度:“遵命!”
......
冰冷、失重、眩晕...无数破碎扭曲的光影和撕裂灵魂的诡异声响,如同狂暴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张陵仅存的意识。他感觉自己像被投入了宇宙洪荒的混沌漩涡,身体被无形的巨力疯狂撕扯、拉伸,灵魂仿佛要被碾磨成最原始的粒子。唯一维系着他一丝清明的,是怀中白玥那冰凉却尚存生机的体温,以及手臂拖拽着的、巴图沉重如山的躯体。
时间的感知彻底混乱。不知是弹指一瞬,还是经历了万古轮回。
噗通!噗通!噗通!
三声沉闷的落水巨响,粗暴地撕裂了扭曲混沌的寂静!
刺骨的冰冷瞬间从西面八方包裹、淹没了他!这不是王座带来的极致之寒,而是另一种带着浓郁水腥气、浓烈铁锈味、以及万年不见天日的、仿佛从九幽地底涌出的阴河之水!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他五脏六腑移位,冰冷腥臭的河水猛地灌入口鼻,残存的意识被这极致的刺激瞬间激醒!
“咳咳咳...呕...”张陵剧烈地咳嗽、干呕,拼命挣扎着将头探出水面。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只有哗啦啦的湍急水流声在空旷的未知空间里单调而压抑地回响。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确认怀中的白玥还在,另一只手则慌乱地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摸索。
“巴图!巴图!听到吗!”他嘶哑地呼喊,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微弱,迅速被水流声吞噬。
“哗啦!”几米外传来水花翻涌的声响,紧接着是一声强忍着的、压抑到极致的痛苦闷哼。“俺...俺在...咳咳...死...死不了...”是巴图的声音!虽然气若游丝,但还活着!
张陵心头猛地一松,这一松,仿佛抽走了支撑身体的最后一丝力量。巨大的疲惫、遍布全身的伤痛、以及失温带来的麻木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再次昏厥过去。他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剧痛和血腥味让他勉强打起精神,摸索着从湿透紧贴身体的皮囊里,费力地掏出一个特制的防水油布包,取出里面的火折子。万幸,火折子外层包裹的油布起了作用。他哆嗦着手,费力地吹了好几下,一点微弱的、随时可能熄灭的昏黄火苗,终于挣扎着亮了起来。
这豆大的光芒,如同黑暗世界开辟出的方寸之地,勉强照亮了周围。他们身处一条极其宽阔的地下暗河之中。河水浑浊湍急,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仿佛沉淀了无数岁月的暗沉绿色,散发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铁锈和淤泥腐败混合的气息。河道两侧是高耸入黑暗、湿滑陡峭、完全看不到顶的岩壁。岩壁呈现出死寂的青黑色,覆盖着厚厚的、滑腻腻的墨绿色苔藓和不断渗下的水渍。空气潮湿阴冷得能渗入骨髓,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沉积了千万年死亡与遗忘的陈腐死寂味道。
“这...这他娘的是哪?”巴图仅存的左臂死死扒着一块凸出水面的、布满滑腻苔藓的岩石,脸色惨白得如同墓穴里的尸蜡,断臂处被冰冷的河水浸泡着,那灰败的死灰色如同活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臂蔓延,他的气息微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颤抖。
张陵拖着昏迷的白玥,在冰冷湍急、带着诡异吸力的河水中艰难地挪动,终于靠近巴图,将白玥也安置在那块湿滑的岩石上。他强忍着眩晕,举起火折,仔细观察着浑浊的河水和它的流向。河水带着一种微弱的、却持续不断的向下倾斜的吸力。借着那点微弱摇曳的光线,他隐约看到前方数十米外,河道似乎变得更加开阔,汹涌的水流也诡异地变得相对平缓了一些,形成一个回水湾。
“不知道...但肯定还在昆仑地底深处,甚至...可能掉进了更深、更古老的地脉里!”张陵喘着粗气,肺部火辣辣地疼。他迅速检查白玥的情况:少女呼吸微弱但还算平稳,体温低得吓人,但萨满强大的生命力似乎暂时护住了她的心脉。当他目光转向巴图那截恐怖的、被死灰色缠绕的断臂时,心头如同压上了万钧巨石。“我们必须上岸!找个干燥背风的地方!巴图,你的伤...不能再泡在这鬼水里了!”
两人合力,拖着完全失去意识的白玥,在冰冷刺骨、力量巨大的河水中跋涉,每一步都如同在泥沼中挣扎,冰冷的河水贪婪地吮吸着他们残存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