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灰黄风暴的呜咽中缓慢流逝。炉火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但帐篷内依旧冰冷刺骨。苏晚星的状态并未有显著好转,依旧昏迷,呼吸微弱,但至少没有再恶化。那缕从八卦盘裂痕中持续流淌出的微弱暖流,如同涓涓细流,极其缓慢却顽强地维系着她破碎的生命。
后半夜,灰黄的风暴似乎减弱了一些,呜咽声不再那么凄厉,但那风中夹杂的、如同深渊低语般的窃窃私语和沉重叹息,却变得更加清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沉睡中苏醒,在灰烬之下、在地脉深处,缓缓移动!
王铁山靠在担架边,眼皮沉重如铅。连日来的生死搏杀、伤势和冻伤的折磨、精神的巨大压力,早己耗尽了他的体力。但他不敢睡,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就在他意识模糊、即将陷入昏睡的临界点时——
一个声音,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山…王…铁…山…”
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像是…陈巽?!
王铁山猛地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他警惕地环顾帐篷。所有人都蜷缩在角落昏睡或强撑着守夜,没有人说话。炉火噼啪,风声呜咽。
幻听?是太累了吗?
“…雪…不是…雪…”
“…是…余烬…”
“…墟眼…的…余烬…”
那声音再次响起!断断续续,如同信号不良的电台,却无比清晰地印入他的脑海!是陈巽的声音!带着一种穿越了时空的疲惫和急迫!
王铁山的心脏狂跳起来!他下意识地看向苏晚星怀中的青铜八卦盘!盘体冰冷,裂痕处的幽蓝光点早己消失,仿佛刚才的闪烁只是幻觉。但这声音…是真实的!是陈巽残存的意识,通过某种神秘的联系,在向他传递信息!
“…余烬…带…带着…印记…”
“…被…被引动了…”
“…顺着…风…去找…”
“…源头…才能…阻止…”
声音越来越微弱,越来越飘渺,最终彻底消失在风声中。
王铁山却如同醍醐灌顶!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的神经!
余烬!这遮天蔽日的灰黄风暴,不是雪,而是“墟眼”深处的余烬!是那被惊动、被引动的恐怖禁制的产物!它带着某种“印记”,在向外扩散!顺着风能找到源头?阻止它?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牵扯着伤势,让他闷哼一声,但眼神却锐利如鹰隼!他几步冲到帐篷门口,不顾警卫员紧张的呵斥,猛地掀开一条门缝!
狂暴的、卷着灰烬的风瞬间灌入!带着浓烈的腐朽铁腥和那股令人灵魂战栗的低语叹息!天地间一片昏黄混沌,能见度不足十米!
王铁山眯着眼睛,顶着风沙,努力望向灰黄风暴的深处。
风!
风在“说话”!
风在“指引”!
那无数窃窃私语的低喃,那沉重的叹息,并非杂乱无章!它们在狂暴的风声中,隐隐形成了一种奇异的、有规律的回旋!如同无数道无形的涡流,指向…昆仑山深处…青铜巨门的方向!
陈巽的警告是真的!这“归墟之雪”的源头,就在那里!必须阻止它扩散!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猛地放下门帘,隔绝了大部分风沙。转身,目光扫过帐篷内惊疑不定的众人,最后落在昏迷的苏晚星和那枚沉寂的青铜八卦盘上。
苏晚星暂时被八卦盘的残存力量维系着生命,但极其脆弱。他不能带她再闯那绝地。而他自己…伤势沉重,体力透支…
但陈巽的声音在脑中回响——只有找到源头,才能阻止这毁灭性的余烬扩散!才能给苏晚星,给这片土地,搏得一线生机!
“老赵!” 王铁山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看好苏技术员!看好这个帐篷!任何人…包括那个罗大校的人!不准靠近她!更不准碰这个盘子!”
赵大勇看着王铁山那布满血丝、却燃烧着决绝火焰的眼睛,下意识地挺首了身体:“队长!你放心!只要我老赵还有一口气在!绝不让苏技术员和这盘子出事!可是…你…你要干什么去?外面…”
“我去找这鬼风沙的源头!” 王铁山打断他,眼神如同淬火的钢,“必须阻止它!否则…我们都得死!这里…也保不住!”
他不再多言,走到角落,开始默默地整理自己仅存的装备——一把磨得锋利的军用匕首,一个灌满雪水的军用水壶,还有几块压缩饼干。动作牵扯着冻伤和旧伤,带来阵阵剧痛,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那个警卫员似乎想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