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依赖。
陈巽扶着冰冷的石壁喘息,肺部火辣辣地疼。他抬头望了望巨石顶部模糊的天光走向,又侧耳倾听——那非人的怨毒呓语似乎被层叠的巨石阻隔,变得飘渺了一些,但那股冰冷刺骨的压迫感依旧如影随形。
“坎水…艮山…这边…这边石气厚重…能…能阻阴煞…” 他艰难地吐出几个词,指着一条更狭窄、似乎通往石林更深处、光线也更昏暗的缝隙,“往…往里走!深处…有东西…像是…古祭坛的气…能…能压一压…” 他依据《地脉经》残页上模糊的感应和石林本身散发的微弱地气做出判断,语气并不十分笃定,带着一种病急乱投医的急切。
“古祭坛?” 吴振国闻言,浑浊的眼睛里下意识地闪过一丝职业性的光芒,但瞬间又被巨大的恐惧淹没,“这…这荒山野岭…哪来的祭坛?陈同志,你可别…” 他想说“别乱指路”,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此刻,任何怀疑都显得苍白无力。
“听陈同志的!” 王铁山在前面吼道,声音在石缝里嗡嗡回荡,“快!别停下!” 他毫不犹豫地钻进了陈巽所指的那条更幽暗的缝隙。对现在的他来说,方向对错己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动起来,离那鬼东西远一点!
众人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跟上。石缝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冰冷的石壁蹭着身体,湿滑的苔藓让人脚下打滑。光线越来越暗,空气也越发潮湿阴冷,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凝固了千年的尘埃味道。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中,被王铁山扛在肩上的苏晚星,身体突然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她背包侧袋里,那枚刻着陈家失传“镇龙符”的黄铜罗盘,毫无征兆地再次发出了嗡鸣!
嗡——!
这一次的嗡鸣声异常清晰、急促!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吸引,又像是在发出警告!罗盘在背包里剧烈地震颤着,带动着整个背包都微微抖动起来!
“什…什么声音?!” 李卫东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撞在石壁上,惊恐地看向苏晚星的背包,“是…是那妖怪追来了?!”
“不是!” 陈巽猛地停下脚步,脸色剧变!他清晰地感应到一股强烈的、源自血脉的悸动!是那罗盘!是那道失传的“镇龙符”在共鸣!
“放…放下她!快!” 陈巽对着王铁山急吼。¨兰·兰*雯+茓\ ′毋^错_内/容/
王铁山也察觉到了肩上苏晚星背包的异动和那诡异的嗡鸣。他不敢怠慢,立刻小心地将苏晚星从肩上放下来,让她靠坐在冰冷的石壁旁。苏晚星依旧双眼紧闭,脸色惨白,但呼吸似乎比刚才平稳了一些,只是左手掌心那道暗红色的细线疤痕,在昏暗中似乎散发着极其微弱的、不祥的幽光。
陈巽顾不上解释,一把扯开苏晚星背包的侧袋,将那枚嗡鸣震颤不己的黄铜罗盘掏了出来!
罗盘入手冰凉,但盘面中央的天池磁针,此刻却如同疯魔了一般,在狭小的天池内疯狂地旋转、抖动!指针的尖端,死死地指向石林深处那条幽暗缝隙的方向!而那圈镌刻在盘面上的、属于陈家失传的朱红“镇龙符”,此刻竟也隐隐流转着一层极其微弱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光晕!
“它在指路!” 陈巽的心脏狂跳起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和一丝恐惧,“这符…这罗盘…在感应深处的东西!是…是祭坛!一定是!” 他想起《地脉经》残页上关于“符引”的模糊记载——同源之力,相互吸引!
“指路?这…这破盘子…真能指路?” 李卫东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疯转的磁针,又看看陈巽,脸上写满了朴素的、对未知事物的巨大敬畏和一丝怀疑,“陈同志,这…这靠谱吗?别…别又把那妖怪引来…”
“闭嘴!李卫东!” 王铁山低喝一声,打断了老钻工的不安。他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陈巽手中那枚奇异的罗盘,又看了看昏迷的苏晚星和她掌心那道诡异的疤痕。现实己经由不得他再有任何“科学”的坚持。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断:“信它!跟着罗盘指的方向走!陈巽,你在前面!我断后!快!”
陈巽用力点头,不再犹豫。他将罗盘平托在掌心,目光死死锁定那狂转的磁针所指的方向——正是那条幽暗狭窄、似乎通向石林心脏地带的缝隙深处!
他深吸一口带着浓重苔藓和尘埃味道的冰冷空气,率先侧身挤进了那条几乎被黑暗吞没的缝隙。罗盘在他手中持续嗡鸣,磁针如同被无形之手拨动,坚定不移地指向黑暗深处。
王铁山示意其他人跟上。吴振国教授嘴唇哆嗦着,看着陈巽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