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星”,又看看被陈巽护着、虚弱不堪的真苏晚星,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毕生信奉的唯物主义大厦,正在这昆仑山的风雪中寸寸崩塌。
“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晚星她…”吴振国的声音干涩发颤,带着一种知识体系崩溃后的虚弱。
陈巽没有回答吴振国,他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洞口那个身影上。怀中的《地脉经》残页如同烧红的烙铁,隔着棉袄疯狂地灼烫着他的皮肉,一种尖锐的刺痛感首冲脑海。他强迫自己冷静,目光死死锁住那个“苏晚星”脚下。
在探照灯残存的光芒和青铜巨门内流淌出的粘稠黑暗交界处,那“苏晚星”立足的雪地,正发生着诡异的变化。她脚下的积雪并未融化,反而凝结出一种诡异的、带着金属光泽的暗青色冰晶。冰晶如同活物般,正极其缓慢地、悄无声息地向西周蔓延。所过之处,连狂暴落下的雪花都在接触的瞬间被冻结、同化,成为那暗青色冰晶的一部分!
更让陈巽瞳孔骤缩的是,那冰晶蔓延的轨迹,并非杂乱无章,而是隐隐勾勒出一个极其复杂、扭曲的古老符文轮廓!那符文的线条走势,竟与他怀中《地脉经》里记载的一种早己失传的、名为“九幽凝魄”的阴邪禁术阵图,有七分相似!
这东西在布阵!它在无声无息地改变周围的地脉阴气!它想干什么?!
“它在…引地阴!”陈巽失声低吼,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惊骇,“阻止它!必须打断它!否则这片山谷…都会变成它的‘域’!”
“怎么打断?!”王铁山急问,枪口依旧死死指着目标,手指却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他不懂什么地阴,但他听懂了“这片山谷都会变成它的域”!那意味着绝对的死地!
陈巽的目光猛地转向靠在自己身上、气息微弱的苏晚星。她的左手无力地垂着,掌心那道被地质锤刺穿的伤口边缘,皮肉外翻,深可见骨,温热的鲜血依旧在缓慢地涌出,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
“血!她的血!”陈巽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决绝,“那东西是被她的血引出来的!只有她的血能暂时干扰它!或者…我的!”
“放屁!”吴振国教授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脱搀扶,冲到陈巽面前,老脸因为激动和愤怒而涨红,指着苏晚星惨不忍睹的手掌,“晚星她己经这样了!你还要放她的血?!你这是谋杀!是封建迷信害死人!”他猛地转向王铁山,“王队长!别听他的!快!快组织人手,用炸药!炸了那扇门!炸了那个鬼东西!”
“来不及了!”陈巽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凌厉,压过了吴振国的咆哮。他指着洞口方向,目眦欲裂,“你看!”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只见洞口处,那个“苏晚星”似乎对营地里的争执毫无兴趣。她微微抬起了右手,动作有些僵硬,仿佛还不习惯这具躯壳。那只白皙的手,缓缓地、极其轻柔地拂过身边从巨门内流淌出的粘稠黑暗。
随着她的动作,那原本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的黑暗“光域”,骤然加速!如同被唤醒的黑色潮汐,猛地向营地这边汹涌扑来!
黑暗所过之处,惨白的探照灯光如同被巨口吞噬,瞬间熄灭!冰冷的空气发出被冻结的“咔咔”声,狂暴的风雪在接触到黑暗边缘的刹那,竟诡异地静止、凝固在半空,形成一片片悬浮的、死寂的冰晶雪花!
更恐怖的是,几个离洞口稍近、还没来得及完全跑开的队员,被那汹涌而至的黑暗边缘轻轻“舔”到。/鑫_纨. ¨ ¢神!颤. ^吾·错·内!容/
没有惨叫。
没有挣扎。
他们的身体如同被投入强酸的蜡像,在所有人惊恐欲绝的注视下,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变得灰败、干瘪。身上的棉衣、皮帽、甚至皮肤毛发,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剥落,化作飞灰!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快得令人窒息!仅仅一两个呼吸间,原地只剩下几具保持着奔跑姿态、如同风化千年的灰白色人形轮廓,随即被紧随而至的黑暗彻底吞没,连一点尘埃都没留下!
死寂!
比之前更彻底的死寂笼罩了幸存的所有人。连呼吸都仿佛被冻结了。亲眼目睹同伴瞬间化为飞灰的恐怖景象,彻底击溃了人们最后一丝侥幸。
吴振国教授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身体筛糠般抖动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眼神彻底涣散。
王铁山握枪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坚毅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绝望的神色。那黑暗…根本无视物理攻击!枪?炸药?在那湮灭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