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向一个目标,以最低的成本,在最短的时间内,赋予这支军队在阵列与混战中最大的战斗力。
“走,去瞧瞧咱们的军资来源。”
阎赴转身,衣袍带起一阵风。
第二处作坊却不在山洞里,而是在屯堡外的一片避风谷地。
这里的气氛截然不同。
不再是打铁的轰鸣与火药的刺鼻,而是木材燃烧的噼啪声、陶土在窑中爆裂的闷响、以及一种……浓郁的铁气。
数十个临时搭建起的土窑熊熊燃烧着,窑口喷吐着炽热的火焰。
大量工匠和妇女孩子都在忙碌着。
有人在附近山脚采掘红褐色的粘土揉捏摔打,有人在制作简单的陶范,更多的人则围在一个个巨大的圆形砂范或陶范旁忙碌。
阎赴和张炼走近时,正看到匠人将炽红的铁水从坩埚中倾倒进一个巨大的圆形砂范里。
待铁水稍凝,匠人们小心翼翼地拆开砂范,一个巨大的、乌黑锃亮、圆底阔腹的……铁锅雏形便显露出来。
这锅体形硕大,锅壁厚实,一看便知极为坚固耐用。
阎赴目光扫过。
边地苦寒贫瘠,铁器本就稀罕。
农人用的小铁锅需精铁打造,费料费工。
而军中用的大灶锅更需厚重耐用,更是供不应求。
这大黑锅,便取其体大、壁厚、耐烧、便宜四类好处。
材料用的是缴获兵刃、破甲熔炼的杂铁为主料,掺了些新采的矿石炼出的铁水,谈不上精良,但胜在量大皮实,工艺简单。
张炼也激动的看着。
“这些东西的销路,全是靠山西来的商帮。”
“他们几乎有多少要多少,借口是边民生活艰难,边军后勤紧张急需新锅补充。”
“这些东西,他们运回去,一部分发给隶属的屯堡军民收取人心,一部分直接卖给草原上的部落。”
“鞑子也缺铁锅,山西那帮人,左手从咱这儿低价买走大黑锅,右手运过边墙,转手卖给那些与俺答部有联系的部落商人,交易完,这些商队返程时往往便顺道捎来我们采买骏马!”
“我们黑袍军……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个有点手艺的锅贩子。”
锅贩子?
阎赴忽然笑了。
天下人皆在利用我!
都把我黑袍军当成了棋盘上的劫材,当成了熔炉边拉风的苦力。
欲以我为炉火,熬炼他们的富贵。
吾阎赴便以这天下为砧台,锻打我的开天刀锋。
看是谁的火,焚谁的枷。
看是谁的锅,烹谁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