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军真正的目标,从来不是一城一池。
“所以,我们不急。”
阎赴将一枚黑旗插在沙盘的西安城上,转身时黑袍卷起一阵风。
“让嘉靖和他的阁老们,再苟延残喘几天吧。”
嘉靖二十八年五月十九,延按府校场。
黑压压的军阵如乌云压城,千余黑袍军肃立无声,唯有旌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
阎赴按剑立于点将台上,身后是巨幅沙盘,延按府为核心,向北延伸出三条血色箭头。
保安县、安定县、从县,构成一道楔入陕北的三角防线。
“阎天!”
阎赴沉声喝道。
“末将在!”
身披从府衙搜出的铁札甲,少年将领跨步出列,面颊上一道箭疤狰狞如蜈蚣。
“命你率黑袍军七百,三日内拿下保安县!”
阎赴将令箭掷下。
“保安知县是严嵩门生,去年强征逼死数百民户,破城后,开官仓、焚田契,但。”
他目光陡然锐利。
“若敢劫掠百姓,提头来见!”
“诺!”
阎天单膝砸地,甲叶铿然。
“阎狼!”
“在!”
一名瘦削少年踏步上前,腰间刀甲叮当作响。
这个阎赴捡来的孩子,如今已浑身煞气,攥紧拳头。
“你领黑袍军五百,攻安定县。”
阎赴指向沙盘上一处隘口。
“此地有明军囤积的火药库,守将陈安曾用火铳屠尽米脂流民”
“城破之后,彻底绞杀这批狗官!”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沉默如山的阎地身上。
“从县交给你,不攻,只守。”
这位阎赴一两银子买来的少年统领微微颔首,所有人都明白,从县背靠子午岭,是黑袍军退可据险、进可北伐的命门。
校场东侧,张炼正带文吏清点辎重。
“天胜军领长枪两百杆、弓箭三百,箭矢两千支!”
“起义军配长矛三百柄、藤牌八百面!”
延按府比起从县倒是有不少好东西,至少他们便有许多火药。
边军老卒出身的赵渀看了一眼旁边搜出来的府衙库存,竟还有火铳?
他随手抓起一把火药嗅了嗅,冷笑道。
“可惜,多少年前的陈货,也就听个响。”
这个边军老军户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的军中是怎样的腐朽。
火器?呵。
他踹开一口木箱,露出裹着油布的崭新钢刀,这是攻破延按府的战利品。
“这才是好东西!”
张炼不动声色地递过竹简。
“保安县缙绅的底细都在这儿,周家藏粮的地窖、陈家的私兵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