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那人穿着熟悉的鸂鶒补服,腰间悬着知县印绶。
“知知县!”
李藤猛地瞪大眼睛,声音陡然拔高。
“怎么会有知县在此!”
阎赴缓步上前,火光映照在他冷峻的脸上。
他身后,几名黑袍军士卒肃立,手按刀柄,目光森冷。
“李大人。”
阎赴淡漠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招地县破了。”
到这时候,就算是傻子也该知晓了。
李藤的嘴唇颤抖着。
“你你是朝廷命官!你竟敢勾结流寇?”
阎赴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抬手。
下一秒,牢房外的黑袍军齐刷刷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大人!”
这一声大人,如惊雷般在牢房内炸开。
县丞猛地扑到栅栏前,手指死死扣着木栏。
“阎赴!你疯了吗?!你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见到幕后主使不是真的流寇,县丞似乎胆气又回来些许,试图拿朝廷压着此人,声音近乎咬牙切齿。
王礼则瘫软在地,裤裆湿了一片。
“阎、阎大人下官愿效犬马之劳”
他是最聪明的,更知道既然面前这位青年知县敢暗中畜养贼寇,攻打县城,便不会畏惧什么狗屁朝廷,因此第一个开口表忠心,试图给自己寻一条活路。
阎赴看着他们,眼神如冰。
“嘉靖二十七年冬,招地县饿死百姓四百三十七人,易子而食者二十一户,诸位大人,可还记得?”
李藤脸色铁青。
“那是天灾!与本官何干!”
“天灾?”
阎赴冷笑。
“朝廷拨下的赈灾粮,你们贪了七成!百姓啃树皮的时候,你们在县衙摆宴,吃的是大鱼大肉!”
刘文德突然色厉内荏的咆哮起来。
“阎赴!你读圣贤书,却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礼义廉耻何在?!忠孝节烈何在?!”
阎赴盯着他,忽然笑了。
“刘县丞,去年你强纳民女为妾,逼死其父,你的礼义廉耻呢?”
刘文德语塞,脸色涨红。
王礼爬过来,抓住阎赴的靴子。
“阎大人!下官愿献出全部家产!只求饶我一命!”
阎赴低头看他,眼神中没有一丝波动。
“晚了。”
他转身走向牢门,对黑袍军挥了挥手。
“全杀了。”
“不!阎大人!饶命啊!”
“我是朝廷命官!你不能杀我!”
哀嚎、怒骂、求饶声在牢房内炸开,但阎赴的脚步没有停顿。
身后的刀光闪过,一切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