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赴目光转动。
青石板上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捕快马大川。
昨夜他偷偷收拾包袱想逃出城,被巡夜的黑袍军抓了个正着。
此刻他官帽歪斜,粗布衣衫被冷汗浸透,膝盖下的石板已经磨出两道湿痕。
“大人!”
赵四的额头重重磕在石板上。
“小的家里还有七十老母”
阎赴抬手止住激愤的人群,缓步走到马大川跟前。
火把的光在马大川脸上跳动,照出这个三十多岁汉子眼角的皱纹和鬓角的白发。
“马大川。”
阎赴的声音不重,却让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
“你在县衙当差十二年,可曾欺压过百姓?”
马大川浑身一颤,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
“回、回大人,小的只管巡夜打更,从不敢”
阎赴蹲下身,平视着这个浑身发抖的捕快。
“那你跑什么?”
马大川的嘴唇哆嗦着。
“小的小的见过嘉靖二十年的民变官兵来了之后”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攥住衣角。
“满城满城都是血”
火把噼啪作响,人群中的骂声渐渐低了。
阎赴站起身,看向周边沉默的百姓。
“杀了。”
他眉眼中满是狠辣和无情,甚至有百姓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位温和的阎青天。
“现在尔等可以退,但灾荒来的时候呢?你们往哪里退?”
“缙绅拿着规矩欺压你们的时候呢?官吏拿着法度劫掠你们的时候,你们!”
他伸出手指着身边的每一道身影。
“往哪里退?”
“还有路退吗?”
“不反,便死!”
这一刻,阎赴转身。
他知道或许会有人认为他冷血,不择手段。
但他不在乎。
他要争的不是一世,是万世!
当太阳升起时,三十七具尸体吊在城门上随风摇晃。衙役、税吏、乡绅、奸商自上而下,无一漏网。
阎赴站在血泊里,看着跪了满地的百姓。
“从今往后。”
他举起沾血的户册当众焚毁。
“黑袍军治下,不纳皇粮,不交苛捐!”
火焰吞没了最后一页账册时,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
阎赴深深看了一眼眼前画面。
百姓们拥挤在从县的街头巷尾,欢呼雀跃。
县衙官吏上下一心,巡检司兵马,黑袍农民军彻底充塞街头。
这一刻,自己的基础盘才算稳了。
从官场,到百姓,每一个阶层,彻底清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