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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现在。”
阎赴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
“你们干净了。”
“从今天起,黑袍军里,没人能欺负你们。”
“你们”
“可以挺直腰杆做人了。”
溃兵们呆住了。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们,干净了?”
陈三眼,许三等几名老卒闻言愣住,神色复杂。
一群溃兵深深看了一眼最前方站着的那位青年知县,朝廷命官。
所以,阎大人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只是要一些力量让他养寇自重,一路爬升割据,军中如何有什么关系?
没人知道这位大人到底想要什么。
只是很快,他们开始听到赵渀和阎狼的点名声。
这也是阎赴交代的,昔日溃军的同袍全都被分散在黑袍军的各班,排,连内。
陈三眼,曾经的边军夜不收,如今被分到了老赵的班里。
老赵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卒,脸上有道疤,笑起来却格外温和。
“脚咋样了?”
老赵蹲下来,直接抓起陈三眼的脚查看。
陈三眼下意识缩了缩,在边军,上官检查伤势往往意味着又要挨鞭子。
“别动。”
老赵啧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个小陶罐。
“冻疮膏,婆娘给的。”
陈三眼愣住了。
他眼睁睁看着这个凶神恶煞的老卒,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溃烂的脚趾涂药,动作轻得像在照顾孩子。
“以后每晚泡热水。”
老赵拍拍他的肩。
“咱黑袍军,不兴让兄弟带着伤打仗。”
陈三眼的独眼里突然涌出泪水。
这个汉子举起脏兮兮的袖子往脸上胡乱一抹,闷闷的嗯了一声,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李狗剩分到了王麻子的排里。
吃饭时,他捧着碗不敢动,在运粮队里,小卒必须等上官吃完才能捡剩的。
“愣着干啥?”
王麻子直接往他碗里扣了块肉。
“吃啊!”
“他娘的,你这孬样,吃上大锅饭的时候,汤水都喝不着!”
李狗剩的手在抖。
他盯着那块油光发亮的肉条,突然想起自己前些年过的日子。
“哭啥?”
都是这个世道最底层的人,王麻子哪里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故意生气的拍着他的脑袋。
“不够还有!”
李狗剩把脸埋进碗里,泪水混着肉汤一起咽下。
周五斤被孙瘸腿领着去领军装。
“喏,新棉袄。”
孙瘸腿扔给他一件厚实的黑袍。
“靴子自己挑,合脚的就拿。”
“别看咱不是朝廷的兵马,咱身上这袄子,咱平常吃的肉,那可比朝廷兵马要强得多了。”
这些衣服都是他们一次次绞杀缙绅,劫粮队,石牛山之战中缴获的,什么颜色,材质的靴子都有,看起来五花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