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苦边军的手里。
他们苦吗?
苦的。
可,这不是他们肆虐百姓的理由。
若有不公,便当抗争,而不是将自己的苦难再加在别人头上!
这些画面在他脑中闪过,化作喉间一声冷笑。
“砍了。”
他吐出两个字,声音轻得像一片落雪。刀光闪过,边军那位总旗的头颅滚落,血溅起半尺高。接着是第二刀、第三刀头颅撞击雪地的闷响、血沫喷溅的声音、濒死前的呜咽交织的刺耳。
跪在后面的俘虏们瞪大眼睛,喉咙里挤出压抑的嘶吼。
有人盯着同伴喷溅的血,突然呕吐起来,秽物混着雪沫,在胃中痉挛。
有人死死咬住嘴唇,直到鲜血从齿缝渗出,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最后一刀落下,雪地上又多了十几具无头尸。
残躯在冷风中微微抽搐,血渐渐凝成暗红刺眼的冰层。
朝廷官兵的溃兵们呆滞地看着。
延按府兵中,名叫许三的老卒喃喃自语。
“完了轮到我们了”
保安县一名青年巡检司弓兵开始低声啜泣,泪水在脸颊上结成冰晶。
这种哭声宛若传染一般,一点点弥散开,最后化作嚎啕大哭。
可黑袍军却忽然动了起来。
在许多朝廷兵马的哭泣和骇然中,那些戾气浓烈的黑袍军开始抵达周边房屋。
铁锅被拖来的声响打破了死寂。黑袍军士兵们沉默地架锅生火,枯枝在雪地上拖出蜿蜒的痕迹。有人扛来木敦,刀刃剁肉的闷响惊醒了俘虏们最后一丝侥幸。
一群官兵溃军谁都不敢说话,生怕那些刀便落在自己等人身上。
他们甚至也没人打算逃。
如今的局面,毫无疑问,谁要逃走,谁便会第一个被这群杀神拿来杀鸡儆猴。
“莫不是要煮了我们?”
许三颤抖着低语。他的话音未落,火已燃起,锅底的红光映在士兵们脸上,狰狞刺眼。一块块肉被剁成大块丢进沸水,油脂浮起,香气渐渐飘散,氤氲的雾气开始笼罩大雪中的破败村庄。
“这、这是羊肉汤?”
许三旁边的少年卒子孙雨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