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甚至还有削尖的木竹。
队伍看起来老旧破败,除了阵列森严,与精锐二字毫不沾边,光看器械,倒像是被强征来的乌合之众。
唯有阎赴和紧跟在侧的张炼,以及这些县衙兵马知道。
破败外表下藏着的,是真正远超周边各下品县战力的兵马!
他们比不上真正的精锐,也不过是指的黑袍军而已。
那看似臃肿的破布烂袄里,无一例外都裹着厚实暖和的棉衣。
赫然是年前分发下去的那种,由缙绅家取出的上好绸缎棉袄改裁,内塞着虽非顶级但也足够御寒的棉花。
阎赴之前便已下令,行军途中,好棉袄必须掩藏在破烂之下。
如今已经接近小冰河时期,虽说不上饿殍遍野,但在陕北,这样一支衣着相对光鲜的兵马,无异于小儿持金行于闹市,顷刻间就能引来州府上官贪婪的目光和巧取豪夺的摊派。
破败,是此刻最好的保护色。
“出发!”
阎赴翻身上马,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风雪。
没有慷慨激昂的陈词,只有简短的开口。
四百人的队伍,沉默地开拔出城,一头扎进漫天风雪织就的白色幕布之中。
马蹄和脚步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闷响。
从县兵马在雪原上艰难跋涉,如同一条在白色巨浪中挣扎前行的黑色细线。
破布外袍很快被雪水浸透,又被寒风冻得梆硬,摩着内里温暖的棉袄。
这些巡检司的将士们缩着脖子,呵出的白气瞬间凝成冰霜挂在眉梢胡须上。
好在内里的棉袄总是包裹热气,无人因严寒倒下,行进速度虽慢,却保持着基本的队形。
若是放在之前阎赴上任前,这些被喝兵血的将士,哪里能熬得住。
阎赴骑在马上,目光穿透风雪,望向延安府的方向,心中盘算的,绝非如何剿灭那支所谓的流寇。
三日后,队伍顶着风雪,抵达了延安府城东北二十里外的指定集结地。
这一刻,终于到了即将剿匪之时!
远远望去,几处低矮的营盘散落在被雪覆盖的原野上,炊烟稀稀拉拉,显得有气无力。
在靠近一片小树林的边缘,阎赴下马,挥手。
“安营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