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处的放走一批人,为什么?
无非是因为能从这批人手里攫取到大量金银,同时还能轻易保持他们当前的甲胄兵马,维持割据之势,这就是所谓的养寇自重。
但王朴显然玩砸了,当初的包围圈中放走一批农民军,之后导致流寇纷纷渡河南下,原本只在中原肆虐的流寇,顷刻间席卷大明七省之境,烽烟次第。
他打算大肆扩张黑袍军,使其既能假扮土匪劫掠,又能迅速剿灭其他真匪,以此制造剿匪有功的假象。
同时,借剿匪之名屠缙绅家族,嫁祸于匪,坐实匪患肆虐的传言,逼迫朝廷不断加码对他的信任。
缙绅势力不容小觑,如今在大明后期,缙绅的势力甚至比之前扩张的还要凶狠,攫取的资源也堪称海量。
必须逐步剪除勾结匪寇的豪族,以剿匪为借口抄没其家产,既削弱敌对势力,又充实自身军备。
待延按府缙绅凋零,他便能彻底掌控地方财税与兵权,成为陕北实际的主人。
烛火渐暗,阎赴的思绪却愈发清晰。
这位青年魁梧知县起身,灯火中疤痕狰狞,冷眼扫过这个世道。
严嵩倒台尚需时日,自己的好友张居正也在逐步掌握权力,借剿匪养寇之策,自己终能在这混沌朝局中撕开一道裂隙。
每一步谋划,皆是血的赌注,而他已备好筹码。
思索着一切,阎赴在舆图上开始落笔,勾勒出一个个预计之地。
直到天亮,阎赴的身影出现在县衙城墙上。
这一日陕北的天色依旧是灰蒙蒙的,只是没了之前的肃杀萧条和死寂。
城楼下的摊子依旧在收纳流民,大锅熬煮的米粥浓稠,混着野菜和腊肉的香气。
从城墙上看向远处,一批流民已经开始分到田产,翻地耕种,另外一批流民则是跟随着木匠作坊和铁匠作坊制作战备和农耕用的器具。
还有石匠修葺的水渠,泥瓦匠挖掘的窑洞,许多流民中的半大小子也在劳作,修筑道路。
新年的气息还没过,许多百姓笑着打招呼,干的愈发卖力。
阎赴笑着,低头看着如今生机勃勃的从县,声音很轻。
“以后不光是你们,所有百姓,都会得到他们的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