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爷的咆哮最终没有等到护院出现,因为这些人已经躺在血泊中,原本一片奢靡的景象,如今也彻底化作炼狱,那些高高在上的缙绅地主,瞪大眼睛死死的捂住喉咙和胸腹的血洞,冰冷长矛贯穿身躯的触感,让这些习惯主宰百姓生死的老爷们茫然又惶恐。¨墈~书~屋,晓+税+王^ ¨埂¨鑫.蕞′全¨
黑袍军如潮水般涌入,刀光闪过,鲜血喷溅。
郑老爷的喉咙已漏了风,他捂着脖子,不可置信地瞪着赵渀,最终咚地栽倒在地。
宴席乱了,宾客尖叫逃窜,可黑袍军早已封锁所有出口。
王三狗提着长矛,一矛刺穿一个想翻墙逃跑的郑家子弟,鲜血顺着矛尖滴落,冷冷开口。
“一个不留!”
黑水堡的百姓被喊杀声惊醒,家家户户紧闭门窗,瑟瑟发抖地躲在屋里。
“当家的外面怎么了?”
张氏搂着孩子,声音发颤。
“嘘!别出声!”
农家汉子脸色惨白,瞳孔收缩,连油灯都不敢点,只将耳朵贴近窗口。
“估摸着是流寇流寇杀进来了!”
这两个月流民众多,饿的快死的人可不会管朝廷会怎么样,前些年陕地的匪就是这般来的。
他们透过门缝,看到黑袍军提着血淋淋的刀,挨家挨户踹开了郑家的粮仓。
“完了”
张氏瘫软在地。\E,Z′暁.说\网· ¨首~发?
“他们抢完郑家,就该轮到我们了”
农家汉子没敢说话,只抱着妻子和孩子,面色惨白,蜷缩在墙角,低声发抖。
“若若是当真来了,你便带着孩子躲在床底下,他们要抢粮食便抢好了,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与此同时,靠近郑家的佃户张三蛋听的最清,惨烈的哀嚎和冲天的火光,让这名老实巴交的农家少年身躯发抖。
“完了,流寇入镇了,郑老爷一家怕是完了”
他慌乱的回头,身后年迈的祖父也吓的慌了神,二十多年前的山匪入镇,几乎将整个镇子都抢空了,人,牲口,银子,粮食,一个都没落下。
如今这些,更是杀人不眨眼的流寇啊!
郑家,祠堂的大门被踹开,里面供着的铜佛还在香案上微笑。
“搬!全搬出去!”
赵渀的刀尖挑断一串珊瑚念珠,血红的珠子滚了满地。
“一张桌子都别留下!”
少年王三狗提着滴血的长矛从后院跑来,这个才十六岁的后生眼睛亮得吓人。
“赵叔!地窖里全是面,够全镇的乡亲们吃几个月了!”
“分!”
赵渀一脚踹翻郑家祖宗牌位。.秒!漳+结.暁!税¨罔? _更?欣,蕞¨全-
“记住,显眼的好东西全分给穷乡亲!”
“越是名贵的东西,不好隐藏的,越要分出去。”
镇上的百姓提心吊胆了大半夜,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所有人呆住了,那些穿着黑袍的流寇没有闯进民宅,反而把郑家的粮食、布匹、家具一车一车地往外拉。
然后,堆在了村口的打谷场上。
天蒙蒙亮时,黑水堡的百姓战战兢兢地聚在打谷场,看着堆积如山的粮食、绸缎、家具,甚至还有郑家老爷的雕花大床。
打谷场上,黑压压跪了一片百姓。
他们抖得像筛糠,额头抵着泥水不敢抬头。
有个瞎眼老太抱着孙儿,孩子的嘴被娘亲死死捂住,生怕哭出声惹来杀身之祸。
趁着黑袍的流寇来回搬运东西,有人小声开口,声音还在发抖。
“这这是咋回事?”
没人敢动,更没人敢回答。
他们都是被从家里带出来的,谁都不知道这些流寇要拿他们干什么。
直到一个胆大的老汉颤抖着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米面。
穿着黑袍,蒙着脸的王三狗看向这群百姓,清朗声音响起。
“大家排好队,咱黑袍义军都是苦出身,知道大家家里也没什么粮食了,一个个领。”
“除了粮食之外,棉布,锦缎,字画这些,都会分给大家。”
百姓们茫然抬头,雨水顺着他们枯瘦的脸颊流下。
几个胆大的看见黑袍人竟把郑家的雕花大床抬了出来,那床上锦被还绣着鸳鸯戏水。
“他们他们不是来抢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