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狼如今也跟随在身侧,轻声开口。?5/2.m+i¨a*n?h?u^a+t^a+n_g·.\c¨o-m/
“大人,周麻子他们已经准备好,之后会按计划投降。”
阎赴走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
月光被乌云遮蔽,就像这个被缙绅笼罩的从县,亦或是,这座看起来歌舞升平的大明。
子时,马蹄声在从县城外响起。
巡检司的兵马眼下全都是赵渀的人,安静得可怕。
直到阎赴真正抵达城外破庙,翻身下马的那一刻,门口立刻有百姓持长矛冲上前来。
只是看到穿着一身破旧衣衫的阎赴,冲过来的王三狗愣住。
“县尊老爷”
两百多名衣衫褴褛的‘黑山匪’挤在破庙里,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面黄肌瘦的少年,更多的是眼中燃烧着仇恨火焰的青壮。
他们中不少人身上还带着伤,血腥味和汗臭味混杂在一起。
毕竟缙绅四族的护院和族人基本上都吃的膘肥体壮,即便是他们三打一,也只剩算是惨胜。
破庙内还有一点汤药熬煮的气味,人群极为沉默。
明明之前他们抢到粮食的时候,还欣喜若狂,可到了破庙,才清醒的发现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触犯大明律,杀人,得罪缙绅!
甚至有胆小的农户少年已经坐在角落开始流泪。
当阎赴的身影出现在牢门口时,跛脚的罗录显然意识到时间到了,猛地站在人群最前方。/薪\完*夲¢鉮!戦_ *哽·新_嶵·快-
“知县老爷也是来帮缙绅的?要杀要剐随你便!”
许多百姓听闻,面色一变,看着这位昔日人人传颂的阎青天,神色复杂。
“放肆!”赵将配合的厉喝一声,似乎要拔刀,却被阎赴抬手制止。
阎赴缓步走到破庙中央,目光扫过每一张绝望的脸。
他忽然深深一揖。
“诸位乡亲,阎某来迟了。”
破庙里一片死寂,连最初想要质问阎赴的王三狗都愣住了。
为什么?
之前他们被四族劫掠粮食的时候,大家都说这位阎青天要么是沽名钓誉,和四族早就一伙了。
要么说知县老爷被缙绅吓破了胆,不敢出门。
所以他们早就对知县不抱希望了,更对衙门没有好感。
若非如此,他们岂能提着刀去劫杀粮队。
“本县知道你们为何造反。”
阎赴直起身,声音低沉而有力,一字一句,目光灼灼,扫过周围百姓。
“孙家去年强征护院费,楚家春荒时一斗米换一亩地,韩家私设水闸断了你们灌溉,马家”他顿了顿。
“马亨礼上个月强抢了三个姑娘,其中一个投井自尽。·w*o*d*e_s,h!u-c/h?e+n?g,.!n*e^t\”
“这个月,他们强加佃户租子,假传徭役,家家户户都没余粮了。”
周麻子故意挤到前面,眼中满是警惕。
“知县老爷,咱可都听说了,缙绅四族要求你十天之内将粮食还给他们,你想耍什么花样?”
王三狗等人闻言心中凛然。
阎赴苦笑一声。
“花样?我只想问一句,你们杀了四大家族的人,劫了他们的粮,按大明律,该当何罪?”
“杀头!”
王老汉惨笑道,他是王三狗的伯父,为了孙女,也提上了长矛。
如今这个昔日老实巴交的庄稼汉眼底狰狞而疯狂。
“横竖都是死,不如拉几个垫背的!”
“对!跟他们拼了!”
破庙里响起一片附和声。
阎赴突然提高声音。
“那你们的父母妻儿呢?四大家族已经放出话来,要搜干净你们家里的每一粒粮食!”
冰冷的话语像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
一个中年汉子突然嚎啕大哭,紧接着哭声连成一片。
缙绅四族,他们怎么抵抗得住?
罗寻看着这些乡亲们,感同身受的红着眼睛。
“哭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我可以救你们。”
阎赴的声音穿透哭声,这位魁梧的青年知县站得笔挺,终于峰回路转,说出这句话。
“但不是作为从县的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