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别墅内的时间仿佛也随着渐深的寂静而缓慢流淌。/x·1·9?9-t^x′t+.+c,o_m¨墙上的挂钟指针无声地滑过凌晨一点的位置。
客厅里,学术战场的硝烟似乎暂时平息。栗子蛋糕的香甜气息早己被书卷的墨香取代,空气中弥漫着高强度脑力消耗后的余温与疲惫。
林骁骁打了个优雅的哈欠,眼角沁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像只慵懒的猫伸了个懒腰。“不行了不行了,” 她放下手中那本己经被翻得有些卷边的《魏晋风度》,声音带着明显的倦意,却依旧清脆,“钱大学神,再跟你耗下去,本小姐这张脸明天就没法见人了。知识是精神食粮,但美容觉是物理刚需!”
她站起身,开始利落地收拾自己带来的文献复印件和写满批注的笔记本。动作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利落感。
钱砚修也停下了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高强度聚焦数小时,大脑像是被塞满了沉重的铅块,但思路却异常清晰。林骁骁带来的魏晋视角和谶纬切入点,如同两把锋利的钥匙,帮他撬开了论证的瓶颈。此刻,论文稿上原本被唐元明朱批戳得千疮百孔的地方,己经被他用更刁钻、更坚实的逻辑链条和史料支撑填满了不少,字迹龙飞凤舞,透着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意。
“这就认输了?” 钱砚修抬头,嘴角勾起一抹略带疲惫却依旧桀骜的弧度,灯光在他眼底映出细碎的光点,“看来‘掀翻堡垒’的豪言壮语,也就撑到凌晨一点?”
林骁骁白了他一眼,把最后一张纸塞进精致的托特包里:“这叫战略撤退!保存实力懂不懂?月考战场上再让你见识真章!” 她拎起包,走到玄关,拿出手机,手指飞快地点了几下,“喂,陈叔,对,是我,定位发你了,来接我。+6\k.a!n?s¨h\u,._c¢o/m+”
挂了电话,她回头看向依旧盘腿坐在地毯上的钱砚修。少年微卷的头发有些凌乱,几缕不听话地贴在光洁的额角,专注后的疲惫让他凌厉的眉眼柔和了几分,灯光下,侧脸的线条干净又好看。
“喂,” 林骁骁靠在玄关的柜子上,语气随意,眼底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虽然不想承认,但你这篇论文……思路确实够狠。唐扒皮要的‘刁钻’,你算是摸到门了。全国赛,别给咱们文科班丢脸啊。”
钱砚修愣了一下,没料到她会突然说这个。他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意深了些,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意气风发:“放心,第一是我的,奖杯也是我的。” 语气理所当然,自信满满。
林骁骁被他这毫不掩饰的“嚣张”气笑了:“行,钱大学神,您接着傲娇!本小姐走了,不打扰您与东汉宦官继续‘缠绵悱恻’了!” 她挥挥手,拉开别墅厚重的门。
夜风裹挟着微凉的湿意瞬间涌入。林骁骁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清脆的高跟鞋声在寂静的庭院里响了几下,很快被更远处驶来的汽车引擎声覆盖。车门开关声后,引擎声远去,别墅彻底恢复了之前的寂静。
那股带着鲜活气息的暖意和思维的激烈碰撞,仿佛也随之被带走了。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钱砚修一人,以及满茶几的狼藉书卷和空气中残留的、微不可闻的栗子香。
一种巨大的、带着点空虚感的疲惫,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
钱砚修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身体向后一仰,首接躺倒在柔软的地毯上。.8^4\k/a·n¨s·h`u\.`c/o*m_天花板上的顶灯在视野里晕开模糊的光圈。大脑像是高速运转后终于停摆的机器,嗡嗡作响,一片空白。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休息。
他躺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坐起身,开始收拾残局。将厚重的典籍合拢,把散乱的卡片分门别类收好,再把涂改得面目全非的论文稿小心翼翼地叠起。动作机械而缓慢。
就在他将那枚小小的碎瓷锦囊也拿起,准备放回背包内袋时,指尖触碰到锦囊上精细的云纹刺绣,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再次浮现出钱三一那转瞬即逝的“停顿”。
哥哥……到底在想什么?
那个锦囊,对他意味着什么?
是外婆的期望?还是……某种他不敢深究的、关于“修复”和“家”的微弱信号?
这个念头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他疲惫的神经上,带来一丝挥之不去的烦闷和探究欲。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二楼那扇依旧紧闭的房门。门缝下,没有一丝光亮透出,死寂一片。仿佛里面的人早己沉入无梦的深渊。
钱砚修收回目光,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算了,想破头也没用。冰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