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会议持续到深夜。

萧景琰指着沙盘上的几处关隘："贺兰明镜熟悉地形，必走这三条路线。我们可在青峡谷设伏..."

顾雪瑶突然按住他的手："你该休息了。"

萧景琰摇头，却因动作太大牵动伤口，疼得皱眉。顾雪瑶不由分说扶他坐下，自己接过指挥棒："传朕旨意，调南境三万精骑星夜驰援，再派..."

话未说完，侍卫匆匆来报："陛下！贺兰雪吵着要见王妃，说有要事相告！"

顾雪瑶与萧景琰对视一眼，点头示意顾雨岚前去。

......

天牢内，贺兰雪像困兽般来回踱步。

见顾雨岚来了，她猛地扑到栅栏前："给我纸笔！我有办法退兵！"

！顾雨岚示意狱卒取来文房四宝。贺兰雪颤抖着手画出一幅详细地图，标注了几处隐秘小路："这是父亲教我的密道，可绕过主力直取中军..."

"不够。"顾雨岚摇头，"贺兰明镜抱了死志，强攻只会逼他提前引爆火药。"

贺兰雪咬破手指，在图上按下一个血指印："那就让我去见他！"她扯下颈间玉佩，"这是西戎王赐给我娘的，见玉佩如见王令。父亲...父亲看到这个就会明白..."

顾雨岚接过玉佩，只见上面刻着西戎文"明珠"，正是赫兰珠的封号。她突然明白贺兰雪为何珍藏此物——这是她与父母唯一的联系。

"我凭什么信你？"顾雨岚直视贺兰雪的眼睛，"你可能会趁机逃跑，甚至反戈一击。"

贺兰雪惨笑："我若想逃，早就可以。"她指向自己锁骨处的一道陈年伤疤，"十二岁那年，西戎刺客来杀我，是父亲为我挡了一刀。从那时起，我就发誓..."她声音哽咽，"此生不负贺兰氏。"

顾雨岚沉默良久，突然解下自己的玉佩塞给贺兰雪："我信你一次。"

贺兰雪握紧玉佩，泪水滚落："...谢谢。"

......

子时三刻，顾雨岚匆匆回宫复命。

萧景琰已经靠在沙盘边睡着了，顾雪瑶正轻手轻脚为他披上外袍。见妹妹进来，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悄悄退出密室。

"贺兰雪愿意劝降养父。"顾雨岚低声道，"但有个条件——事成后，赐她一杯毒酒。"

顾雪瑶蹙眉："她想殉父？"

"不。"顾雨岚摇头，"她说...自己身上流着西戎的血，不配活在大周的土地上。"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姐妹二人相似的轮廓上。顾雪瑶轻叹："告诉她，朕准了。"

远处传来隐约的更鼓声，已是七月十六。距离贺兰明镜大军抵达，只剩不到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