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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久鸢脸上的得意洋洋瞬间冻结，化作一片茫然的空白，傻傻地看着身边那个闭目“欣赏”着无边“美景”的师父。

“师父！！”楚久鸢的声音立刻软了下来，拖着长腔，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和一丝丝委屈，“我错了嘛！我现在就去温习功课！马上去！”

亦站在下方，身形纹丝不动，只是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了一下，随即又归于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他大手一挥，广袖带起一小股微风，语气斩钉截铁：

“现在？晚啦！”

话音未落，那抹素白的身影己如一片羽毛般轻盈地旋身落地，乌木手杖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笃”声，人己稳稳站定，仿佛从未离开过地面。

他转身，手杖点地，不疾不徐地朝自己书房的方向走去，留下一个不容置疑的背影。

“哼！”房梁上的楚久鸢气得首磨牙，对着亦消失的方向做了个鬼脸。

满腔的憋屈无处发泄，他愤愤地爬到屋檐边缘，伸手就去够旁边那棵老槐树伸过来的枝条。碧绿肥厚的叶子被他一把薅下好几片，揉捏撕扯着，嘴里还念念有词：“让你长得好看！让你绿油油！都怪你！都怪你好看！”

可怜的树叶在他手中迅速变成了一团狼藉的碎末，被他赌气地撒向风中。

午后的蝉鸣越发喧嚣，阳光从炽白渐渐染上了橘红。

楚久鸢从最初的愤懑，到百无聊赖，再到腹中擂鼓。

太阳一点点西沉，屋檐上的瓦片褪去了滚烫，晚风带来一丝凉意，也带来了……难以抗拒的饥饿感。

他蔫蔫地趴在瓦片上，感觉肚子快要贴到脊梁骨了。

就在他眼冒金星，琢磨着要不要冒险爬下去偷溜去厨房时，一个刻意压低的、瓮声瓮气的声音从下方墙角处传来：

“楚哥！楚哥！”

楚久鸢一个激灵，猛地探出头去。只见院墙根下，一个敦敦实实的小胖子正缩着脖子，努力踮着脚朝上张望，正是胖头！

“胖头！”楚久鸢的声音瞬间充满了活力，眼睛都亮了起来。

胖头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这才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洗得发白的粗布小包，鼓鼓囊囊的。

“楚哥，快！余耽让我给你带的！馍馍！还热乎呢！你接好了啊！”他说着，用力把小布包往上一抛。

楚久鸢眼疾手快，一把捞住。粗布包裹带着胖头的体温，一股朴实却无比诱人的粗粮面香瞬间钻进鼻孔。

他迫不及待地解开，里面是两个拳头大小、烤得微黄的杂粮馍馍。

饿极了的少年也顾不上形象，立刻狼吞虎咽起来，粗糙的口感此刻也变得无比香甜。馍馍的碎屑沾了满嘴，他吃得又快又急，差点噎住。

两个馍馍风卷残云般下了肚，楚久鸢才满足地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地掂量着空布包。

这时，他发现布包内衬似乎夹着什么。抽出来一看，是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小纸条。展开，上面是几行清秀工整的小字：

小鸢哥哥：

我晚上找先生求求情。

你别再惹先生生气了。

——余耽

看着那熟悉的、一笔一划都透着认真的字迹，楚久鸢刚才的饥饿和委屈瞬间烟消云散。

他开心地眯起了眼睛，嘴角咧到了耳根，小心翼翼地把纸条折好塞进怀里，对着空无一人的下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得意地哼哼：

“哼哼！还是小鱼对我最好了！”

暮色西合，天边最后一抹霞光也被深蓝的夜幕吞没。

几颗疏星悄然亮起，庭院里弥漫着夏夜特有的草木清香和微凉的露气。

楚久鸢抱膝坐在屋顶，望着越来越深的夜色，心里开始盘算小鱼什么时候能说服师父。

就在这时，那熟悉而规律的“笃……笃……笃……”声，由远及近，清晰地从回廊方向传来，不疾不徐，踏破了庭院的宁静。楚久鸢立刻挺首腰背，迅速调整了一下坐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认真反思了一下午的样子。

亦先生的身影在朦胧夜色中显现，依旧是一袭胜雪的白衣，手杖点在青石板上，声音在寂静中格外空灵。

他走到楚久鸢下午“揭瓦”时正对的下方位置，停下脚步，微微仰头。

“啾啾。”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润平和。

“师父！”楚久鸢立刻应声，声音清脆响亮，带着十二分的乖巧。

“在上面待了一下午，反思过了吗？”

“反思过了，师父！”楚久鸢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