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

"谢谢。"

姜枝低头喝汤，假装没看见。

餐桌陷入诡异的沉默。

商时序突然踢到林景的椅子腿，娃娃脸少年"啊"了一声，打翻面前的汤碗。

"对不起对不起！"

林景手忙脚乱地擦桌子，趁机对姜枝挤眉弄眼。沈烬之优雅地切着牛排。

宁祉煜的筷子"啪"地折断。

姜枝抬头，正好看见他下颌绷紧的线条和微微发抖的右手。鲜血己经浸透绷带，在桌面上留下几个红点。

"我吃饱了。"

姜枝突然站起来，"你们慢用。"

她快步走向电梯，身后传来椅子倒地的声响。宁祉煜追上来，在电梯门关闭前挤了进来。

"枝枝。"

他声音沙哑，"我做错什么了？"

电梯上行，姜枝盯着楼层数字："没有。"

"那为什么..."

宁祉煜伸手想碰她的脸，被躲开后眼神一暗，"为什么躲我？"

姜枝转向电梯镜面，那里映出两人身影，宁祉煜比她高大半个头，此刻却像个迷路的孩子，黑眸里满是困惑和受伤。

她想起宁父的话"你能给他什么"，又想起少年腕上的疤，胸口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我需要时间。"

电梯到达一楼，姜枝快步走出，"全国赛后...我们再谈。"

宁祉煜愣在原地，电梯门缓缓关闭，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他伸出的手和瞬间黯淡的眼神。

夜色渐深，姜枝坐在宿舍飘窗上，看着基地外的车水马龙。

手机屏幕亮起，是宋迦瑶的未读消息：「见过了？他说什么了？」

姜枝没有回复，转而点开相册。

照片里的宁祉煜在郊区别墅下单膝跪地，右手捧着戒指盒，腕上的疤痕在月光下清晰可见。那天晚上他说了什么？

"第一次是Koi向分析师求婚，第二次是宁祉煜向姜枝求婚。"

少年当时的声音犹在耳畔，虔诚得像在教堂宣誓。

手机突然震动，宁祉煜的消息弹出：「我在你门口。」

姜枝屏住呼吸，盯着门缝下的阴影。

「就一会。」又一条消息，「让我听听你的呼吸声就好。」

这句话像把钝刀，缓慢地捅进姜枝心脏。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额头抵着冰凉的门板。

门外，宁祉煜的呼吸声透过缝隙传来，夹杂着几不可闻的抽气声，他在哭。

姜枝的手悬在门把上，颤抖着，最终还是没有拧开。

"晚安，祉煜。"

她轻声说，知道他能听见。

门外沉默了几秒，然后是衣料摩擦的声响。宁祉煜靠着门坐下，声音闷闷的："我给你带了热牛奶。

"顿了顿，"就放在门口...记得喝。"

脚步声渐渐远去。

姜枝等了十分钟才开门，牛奶杯下压着一张纸条：「永久绑定，不接受解约。——K&B」

字迹有些抖，明显是用受伤的右手写的。姜枝将纸条贴在胸口，慢慢滑坐在地。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为她和空荡荡的走廊镀上银边。

两个世界，一段爱情，和一个月后的全国赛。

这就是她所拥有的全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