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松开手,慢悠悠地站起身。~优?品,小.说+网~ ′最/新!章¢节_更¨新′快/他没看柳文彦,反而扫了一圈大堂,那些或讥讽、或好奇、或等着看热闹的目光尽收眼底。他走到堂中空处,活动了下脖子,像是刚吃饱饭要消食似的。大堂里静得能听到烛火噼啪的轻响。
“秋思?”陈锋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住了所有细碎的杂音。“行啊。”
他目光似乎飘向了远处,又像是穿透了这雕梁画栋的侯府,望向了某个苍凉寥廓的所在。他踱了两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衣角,缓缓吟道: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两句一出,刚才还等着看笑话的众人,脸上的表情都僵了一下。原本嘈杂低语的大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扼住了喉咙。
陆明轩端茶的手停在半空,眼神骤然亮起。叶擎苍原本随意靠在椅背上的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叶青鸾更是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锋。
陈锋仿佛没察觉这微妙的变化,继续踱步,声音沉郁下来,带着一种浸透骨髓的悲凉: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三,叶*屋+ ^免·费¢阅.读+”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当“万里悲秋”四个字吐出时,柳文彦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得一干二净。他身边的几个跟班,也像是被无形的巴掌抽在脸上,眼神发直。
陆明轩已经放下了茶盏,手指微微颤抖着,在膝盖上虚划着什么。他旁边的叶擎苍,虽不算精通文墨,但那诗句中扑面而来的磅礴气势与沉郁苍凉,让他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都感到心头一震。
陈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孤绝的愤懑,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厅堂: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最后一句落下,整个大堂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只有烛火还在不安地跳跃着。
死寂持续了足足有十几息。
“好!”一声爆喝猛地炸开,竟是叶擎苍!他拍案而起,脸上满是激赏,那眼神像是发现了稀世珍宝。“好一个‘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好一个‘艰难苦恨繁霜鬓’!小子,有你的!”
他这声喝彩,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微′趣·小*说? +首?发¢
陆明轩长长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那诗句中的意境都吸进肺腑。他站起身,对着陈锋深深一揖,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颤抖:“陈公子大才!陆某……陆某服了!此诗……此诗雄浑苍劲,沉郁顿挫,气象万千!‘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何等壮阔!‘万里悲秋’、‘百年多病’,又是何等孤寂悲怆!‘艰难苦恨’四字,直指肺腑!此等境界,此等笔力,非身历沧桑、心怀丘壑者不能为!此诗……当传世!”
陆明轩是什么人?当朝吏部侍郎,文坛泰斗!他的评价,无异于金口玉言!
“哗——!”
大堂里瞬间炸开了锅!所有刚才还带着轻蔑、等着看笑话的目光,此刻全都变成了震惊、难以置信,然后是狂热般的崇拜!那些才子们交头接耳,激动地讨论着诗句的每一个字眼,看向陈锋的眼神彻底变了。
柳文彦站在人群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变得一片惨白。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无形的耳光反复抽打。陆明轩那句“陆某服了”,更是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心口。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觉得满堂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终于,他再也待不下去,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陈锋身上,低着头,脚步踉跄地挤出人群,灰溜溜地消失在侧门阴影里。
叶青鸾看着陈锋的背影,眼睛亮得惊人,胸脯微微起伏,脸颊泛着激动的红晕。叶凡则是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兴奋地捅了捅叶青鸾的胳膊,低声道:“看见没?我就说这兄弟不一般!”
这场风波算是被陈锋一首诗彻底压了下去,也奠定了他在众人心中的地位——这哪是什么山野猎户,分明是潜龙在渊!
……
气氛稍缓,叶擎苍心情大好,朗声道:“好了好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切磋过了,也开开眼。青鸾,叶凡,你们俩也别干坐着,给诸位才俊助助兴!”
叶青鸾应声而起,英姿飒爽。叶凡则苦着脸,磨磨蹭蹭地去搬了张古琴出来。
叶凡坐定,深吸一口气,手指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