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流淹没,对外界的声音置若罔闻。
她痛苦地蜷缩在玉床上,身体剧烈地痉挛,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和呜咽,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混着额角的冷汗滚滚而下。
她的眼神时而疯狂,时而空洞,时而流露出刻骨的悲伤。
谢琢光眉头紧锁:“记忆碎片冲击过猛,她的自我意识被冲散了,强行唤醒有崩溃的危险,必须立刻稳定她的神魂核心!”
乌竹眠眼神一厉,瞬间做出决断:“大师兄!唤她!用你最本源的情感,唤醒她最深的执念!琢光,助我稳固空间,隔绝外魔!”
“好!”宿诀抹去嘴角血迹,眼中爆发出孤注一掷的光芒。
他不再试图靠近,而是盘膝坐下,将周身那属于自己的本源气息催发到极致,也不再压抑自己多年来的痛苦、思念和自责。
他任由那汹涌澎湃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化作最直接、最炽热的精神冲击,轰向玉摇光混乱的识海。
“摇光。”
“是我,我在这里!我回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寒潭很冷是不是?别怕!我带你出来了!我找到你了!”
“你看,这里是青荇山,是我们的家,你看窗外的月光,依旧和当年一样美。”
“你答应过我的,要和我一起看遍三千世界的烟火,你答应过的,你忘了吗?!”
“你醒醒!玉摇光!你给我醒过来!我不准你就这样被那些肮脏的记忆打倒!你是九尾狐族的圣女!是青荇山最骄傲的二师姐!是我宿诀……生生世世唯一的道侣!你给我回来!!!”
宿诀的嘶吼,字字泣血,句句锥心,那不是简单的呼唤,而是将百年的煎熬、刻骨的思念、无尽的自责和失而复得的狂喜与恐惧,全部燃烧成最纯粹的灵魂呐喊。
这呐喊穿透了混乱的记忆风暴,如同破晓的曙光,狠狠刺向识海最深处那一点即将熄灭的、属于“玉摇光”的自我灵光。
与此同时,乌竹眠双手结出繁复玄奥的剑印,太虚剑意在她身前凝聚,化作一个缓缓旋转的、由无数细密剑纹构成的古老符文。
她睁开眼睛,厉声喝道:“定魂!”
符文散发着柔和却无比坚韧的光芒,带着镇压一切混乱、稳固魂魄的无上意志,缓缓印向玉摇光的眉心。
谢琢光则全力催动太虚剑虚影,浩瀚的剑灵之力将整个静室的空间彻底固化、隔绝,形成绝对领域,杜绝任何外界干扰,也防止玉摇光失控的力量外泄伤及山门。
“嗡——”
【定魂】剑印没入玉摇光眉心的瞬间,她疯狂挣扎的身体猛地一僵,口中混乱的嘶吼戛然而止。
宿诀那饱含血泪的灵魂呐喊,如同最后的钥匙,狠狠撞开了那扇紧闭的心门。
玉摇光涣散的血色瞳孔中,翻腾的混乱、剧痛和疯狂等情绪,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仿佛要将灵魂都冻结的冰冷。
那冰冷深处,是无边无际的悲伤、被背叛的愤怒,以及……一种缓慢凝聚的、属于她本人的、睥睨而威严的清醒。
玉摇光停止了颤抖,她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了头,毫无温度的目光如同两柄淬了万载寒冰的利剑,穿透了弥漫的妖力乱流,精准地落到了宿诀的身上,
宿诀跪坐在玉床前,嘴角带血,眼中充满了狂喜与忐忑:“摇光!”
玉摇光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而干涩,还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和……刻骨的陌生:“宿……诀?”
这两个字,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没有劫后余生的依赖,只有冰冷的确认,和一种深入骨髓的、仿佛看透一切的疲惫与疏离。
宿诀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一股比被玉摇光妖力击中更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他全身。
静室内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失控的妖力撞击空间屏障发出的沉闷回响,以及宿诀骤然变得粗重的呼吸声,似乎带着巨大的恐慌。
看着玉摇光那双清醒却冰冷的眼睛,乌竹眠的心沉了下去,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她。
玉摇光用一种极其陌生的审视目光缓缓扫过宿诀,扫过乌竹眠,扫过谢琢光,最后落在自己微微颤抖、指尖还残留着抓挠痕迹的手上。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苍白的手腕,上面还有的新月印记还很清晰,她却只是瞥了一眼,又缓缓抬手,指尖极其轻微地触碰了一下自己头顶那对凝实的、毛茸茸的狐耳。
她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迟滞的、仿佛在确认某种荒诞事实的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