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爷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仙子……仙子何出此言?”
乌竹眠指尖凝聚一丝灵力,轻轻点在茶杯上,水面顿时映出一幅画面,五套一模一样的嫁衣整齐挂在衣柜中。
“温老爷,有人在胁迫温家,对吗?”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温老爷的嘴唇颤抖着,眼中涌出浑浊的泪水:“仙子救我……那不是我女儿……不是我女儿啊……”
*
与此同时。
杏花镇的宗祠坐落在镇子最北边的山脚下,远离人烟,四周被一片枯死的杏树林包围,那些扭曲的树干上布满树瘤,远远望去,像无数张痛苦嘶吼的人脸,在风中发出低哑的呜咽。
宗祠的建筑风格古朴而压抑,青黑色的砖墙爬满暗绿色的藤蔓,藤上开着惨白的小花。
守祠的是个佝偻老人,眼珠浑浊如蒙了一层灰翳,像是许久未与人说话,嗓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活人进宗祠,可要小心,别惊动了祖宗。”
他似乎能看见宿诀脸上的神纹,面色有些畏惧。
“老人家莫怕。”李小楼笑嘻嘻地递上一包蜜饯:“我们是青云宗的弟子,想来查阅一下镇志。”
老者一脸迟疑:“宗祠重地……”
宿诀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令牌微微泛着光:“青云宗执法堂令牌,还请行个方便。”
老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侧身将两人让了进去。
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陈年的霉味混合着某种腥甜的气息扑面而来,宗祠内部光线昏暗,仅有几束惨淡的天光从高处的雕花窗棂斜射进来,照出空气中漂浮的尘埃。
正厅中央是一张巨大的供桌,上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牌位,但奇怪的是,许多牌位的名字都被刻意刮花了,只剩下模糊的刻痕。
供桌上的香炉积满陈年的香灰,几根未燃尽的香斜插其中,香头却诡异地呈现出暗红色,仿佛仍在缓慢燃烧。
李小楼好奇问道:“大师兄,你什么时候有青云宗的执法堂令牌了?”
“假的。”宿诀面不改色:“随手变的。”
李小楼:“……”
宿诀的目光扫过角落的一排木架,上面堆放着泛黄的镇志和族谱,当他伸手去取时,李小楼突然拽住他的袖子,低声道:“大师兄,你看看地上……”
青石地板上,隐约可见一道道暗褐色的痕迹,从供桌一直延伸到内室,像是被什么东西拖拽留下的干涸的血迹。
李小楼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只觉得一阵恶寒。
两人专心去翻镇志,很快就找到了记载婚丧嫁娶的镇志,宿诀修长的手指在泛黄的纸页上滑动,突然停在一处:“三年前,温家长女温如许嫁与柳家公子,三日后暴毙。”
李小楼凑过来看:“两年前,温家次女温如言嫁与柳家公子,五日后身亡……天哪,大师兄,这温家嫁出去的女儿怎么都死了?”
宿诀继续翻页,眉头越皱越紧:“一年前,三女温如诗……半年前,四女温如画……全都死于新婚不久,再加上昨夜出嫁的温小姐……”
“等等。”正在翻看族谱的李小楼突然抓住宿诀的手腕:“可是族谱记载,温老爷明明只有一个女儿啊,名字叫做温如雪,哪来的五个?”
宿诀眼中闪过一丝红光:“除非……她们是同一个人,或者,都不是人……”
*
另一边。
谢琢光踏着露水浸湿的山径,白衣在幽暗林间泛着冷光,他刻意落后送亲队伍三丈距离,指尖凝着一缕剑气,随时准备划开这片粘稠的天色。
八个轿夫踩着完全一致的步伐,靴子陷进腐叶时却不发出半点声响,那顶朱漆轿子随着山势起伏,轿帘缝隙里偶尔漏出一线猩红。
是新娘的盖头,还是……别的什么?
谢琢光微微眯起了眼睛。
古庙的飞檐刺破树冠,残破的瓦当上蹲着石兽,兽首不知被谁齐齐削去,只余脖颈处参差的裂口,轿夫们突然停步,齐刷刷转向庙门。
晨光照亮了他们青白的面皮,每张脸上都画着相同的笑,朱砂点的嘴角几乎快要咧到耳根。
“恭请新娘——”
为首的轿夫突然开口,声调却像稚童学舌般古怪,余下七人同时抬手,十六只手掌“啪”地拍在轿杠上,轿帘无风自动,露出内里端坐的身影。
凤冠霞帔下,新娘的脖颈正以诡异的角度后仰着,盖头缝隙间垂落一绺染着血的长发。
庙门吱呀作响,缓缓打开,内里飘出混着檀腥味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