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乌竹眠吓了一跳,他立刻后悔了,但他知道自己必须狠下心,前几天她还被他的魔气给污染了,她不能留在这里,不能留在他身边。
“我不去。”他硬邦邦地开口,别过脸不去看乌竹眠的表情:“我习惯一个人,既然你这个师父找来了,就赶紧把这个麻烦精带走,黏人,话还多,下次还是你自己好好带着吧,别又扔下不管。”
宿槐序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轻叹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符和一个芥子囊放在了桌上:“若改变主意,可持此物来青荇山寻我们。”
乌竹眠小跑着过去,把脖子上的玉符也取了下来。
宿诀没有回答。
乌竹眠被师父抱走时,还在不停地回头看他,大眼睛里满是泪水。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宿诀才像被抽干力气般跪倒在地,他死死攥着胸前的玉佩,直到掌心被硌出血来。
“我这种人……怎么配……”
*
然后是元夕夜,不夜天城张灯结彩,连贫民窟也多了几分喜庆。
重伤的宿诀刚逃出三长老的毒手,被铁链洞穿的胸口还在往下滴着血,他的脸色比平日更加惨白,没有一丝血色,摇摇晃晃的视野都被汗水和血色模糊了。
最终,他踉踉跄跄地倒在小巷的污水中,能感受到生命正在随着血液一起流失。
“砰——”
第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宿诀脏污的脸庞,他无力地摸了摸胸前的玉佩。
“砰!砰!”
更多烟花升起。
宿诀恍惚想起,七日前,乌竹眠还缠着他要来看烟花来着:”阿诀哥哥,烟花就像天上的星星掉下来一样漂亮,我特别喜欢看!到时候灯会你要带着我一起去啊!“
他当时没有回答,现在想想,应该带她来看的。
宿诀仰面躺着,看着烟花一朵朵在夜空中绽放,奇怪的是,他并不特别害怕,只是有点遗憾……没能正式跟那小丫头道别。
意识逐渐模糊时,宿诀忽然感到冰凉的脸颊上落下了一阵温热,恍惚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
“阿诀哥哥!”
是幻觉吗?
宿诀努力睁开眼,视线艰难地缓缓上移,看到了一张焦急的小脸。
“师父!在这里!”乌竹眠朝身后喊道,然后伸出小手握住宿诀脏污的爪子:“阿诀哥哥别怕,我们来了!”
宿诀想说话,却只吐出一口黑血,蚀骨钉的毒已经侵入心脉,他感到生命在迅速流失。
乌竹眠突然做了个出人意料的举动,她将小手按在宿诀心口,金色纹路大亮,一道温暖的金光从她掌心流入宿诀体内,所过之处,蚀骨钉的毒性竟然被暂时压制。
宿槐序检查了宿诀的情况,神色凝重:“蚀骨钉……还好有眠眠的神骨之力暂时压制。”
他抱起宿诀:“我们先回青荇山。”
宿诀在彻底昏迷前,只记得两件事:一是乌竹眠那只温暖的小手始终没有放开他;二是胸前的玉佩又回到了他身上,虽然已经碎裂,但被细心地用红线重新串好。
烟花还在绽放,照亮了三个人的身影。
剑修抱着一个孩子,牵着一个孩子,踏上了返回青荇山的路,这一夜,宿诀的人生轨迹彻底改变。
*
青荇山的清晨总是笼罩在薄雾中。
宿诀站在练武场上,一丝不苟地练习着基础剑式,距离那个元夕夜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他的身体完全康复,并正式拜宿槐序为师。
“师兄!”清脆的童声从身后传来,乌竹眠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里捧着一束野铃兰:“给你的!”
宿诀收剑,接过花束。
成为宿槐序弟子后,他才了解到许多事情,比如乌竹眠的神骨,比如宿槐序是很强的剑修,比如自己母亲留给他的玉佩其实是……
“师兄又在发呆!”乌竹眠拽了拽他的衣袖:“师父说今天要教你御剑术呢。”
宿诀回过神来,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知道了,小唠叨。”
是的,他现在是乌竹眠的“师兄”了,宿槐序收他为徒时说过:“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今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在这里,没人嘲笑他的异色双瞳,没人叫他“半魔杂种”,这里有温暖的床铺、可口的饭菜,有师父的悉心教导,还有……
“师兄快看!我学会了你教我的剑招!”乌竹眠拿着自己的小木剑,像模像样地比划起来。
宿诀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