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落下,脚尖触地的瞬间,所有萤火虫同时熄灭,仿佛刚才的奇景只是一场幻觉。
“献丑了。”她微微欠身,九条尾巴优雅地收拢。
乌竹眠激动地鼓掌,各种不要钱的好听话往外冒,逗得玉摇光乐不可支,捏着她脸颊两边的软肉揉了揉:“绵绵真可爱。”
乌竹眠被揉捏脸,却觉得还不够,伸手去拍宿诀:“大师兄,你干嘛不说话?你也夸啊!”
玉摇光眼波流转,看了过去:“大师兄觉得如何?”
宿诀沉默良久,才干巴巴地开口:“好看。”
乌竹眠震惊地转头看他:“这就没了?大师兄你这么多话本子白看了,连句夸人的话都没学到?”
她皱皱眉,想到什么:“那你平时管我们的时候怎么这么能言善辩?”
宿诀差点被乌竹眠给气笑了:“再啰嗦,就自己补这个月超支的灵石。”
乌竹眠安静了,双手合十,做了一个求饶的姿势。
“没事,二师姐帮你补。”玉摇光捏捏她的脸,不过她似乎对宿诀的夸奖很满意,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
可后来,魇怪之乱爆发,乌竹眠身死,宿诀堕魔,玉摇光失踪……百年时光,如白驹过隙。
如今乌竹眠回想起来……
她缓缓睁大了眼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大师兄……该不会是喜欢她二师姐吧?
听了乌竹眠的话,李小楼也沉默了:“小师姐,三师兄以前说得对,你果然看不出来……虽然不知道大师兄和二师姐两人有没有互相表明过心意,但他们肯定心里是有彼此的。”
好吧,其实云成玉的原话是:“就阿眠那个迟钝劲,怕是月老把红线织成了渔网,都捞不起她半分开窍,人家眉目传情,她当是眼疾发作,人家故意把香包往她头上扔,她说是天降横祸,没救了。”
乌竹眠一脸沉思:“二师姐也喜欢大师兄?”
她明明觉得,二师姐应该更喜欢她才对啊。
李小楼:“……还是看跳舞吧。”
舞台上。
红绡的这支舞显然是改编过,美则美矣,却缺少了那种气韵。
不知为何,魔君的表情逐渐冷了下来,他停止了轻叩扶手的手指,异色双瞳微微眯起,周身散发出的寒意在场所有人都能感受到。
红绡却浑然不觉,反而越跳越大胆,在一个旋转动作后,她突然解开了腰间系带,外层纱衣如云般滑落,露出只着小衣的曼妙身姿,殿内顿时响起了一片吸气声。
李小楼赶紧捂住眼睛:“啊!”
而就在这一刻,一声清脆的裂响压过了乐声,魔君手中的琉璃盏被捏得粉碎。
乐声戛然而止,整个大殿瞬间安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红绡僵在原地,脸上的媚笑还未褪去,眼中已浮现惊恐。
“本座设宴是为观艺。”魔君的声音不大,却像冰锥般刺入每个人耳中:“乐正。”
一个身穿紫袍的中年魔修连滚带爬地扑到殿中央:“属下在!”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夸赞的‘上等舞姬’?”魔君缓缓起身,宽大的袍袖无风自动:“音律错乱,舞步散漫,也配在城主府献艺?”
乐正汗如雨下:“属下该死!这、这舞是红绡自己改编的,属下并不知情啊!”
红绡脸色刷地变白,跪伏在地:“魔君大人明鉴!妾身只是……只是想……”
“想什么?”魔君一步步走下台阶,高大的阴影骇然落下,靴子踏在黑曜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想用这副皮囊勾引本座?”
红绡浑身发抖,精心梳理的发髻散乱开来,额前的朱砂痣被汗水浸得模糊。
“大、大人……”红绡仰起脸,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妾身知错了,求您给个机会……”
“本座最讨厌两件事。”魔君的声音低得可怕:“一是欺瞒,二是媚俗,你们二人倒好,两样占全了。”
红绡立刻瘫软在地,妆容糊了一脸,哪还有方才的骄纵模样,乐正也是面如死灰。
“拖出去。”魔君甩袖转身:“扔出城外,以后不得出现在不夜天城。”
侍卫们赶紧上前,架起哭喊求饶的红绡和面如死灰的乐正,拖出了殿外,红绡的金铃散落一地,在寂静的大殿中发出凄凉的脆响。
魔君重新坐回王座,仿佛刚才的雷霆之怒只是幻觉:“继续。”
管事战战兢兢地高喊:“下一组,乌逢美人献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