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持续了短短一息。
许琅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青石板上,带着穿透一切的寒意。
“田横...”
田横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似乎没料到对方直呼其名。
“本帅令,诸军于昨日亥时前,务必抵达河间府集结。
“逾期不至者,军法论处。”
许琅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你,失期。”
“失期”二字出口,如同两道无形的寒冰枷锁,瞬间锁定了田横。
田横脸上的假笑彻底凝固,随即转为惊愕,接着是难以置信的暴怒。
他猛地一提缰绳,坐骑不安地踏动几步。
“王爷!你…你这是何意?”
“末将已解释过了!四万大军调动…”
“拿下。”
许琅的声音打断了田横的咆哮,简洁得如同挥刀斩落。
“喏!”
早已按捺不住的牛大力第一个暴吼出声,如同平地惊雷!
他本就站在辕门内侧,此刻一步跨出,如同半截铁塔轰然移动,巨大的手掌如同铁钳,闪电般抓向田横的马缰!
田横的亲兵队长反应也快,怒喝一声“休伤我主!”,拔刀便欲上前阻拦。
“放肆!”
一声更冷冽的断喝响起。
一直沉默如影的陈苗动了,他身形不如牛大力魁梧,动作却快如鬼魅。
腰间狼牙棒不知何时已到了手中,带着一股恶风,后发先至!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巨响!
亲兵队长手中的腰刀竟被那沉重的狼牙棒硬生生砸得脱手飞出,虎口崩裂,鲜血直流。
整个人更是被一股沛然巨力撞得踉跄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脸色煞白。
其手下的亲卫营众人也被冲上来的黑袍军悍卒给缴了械。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牛大力蒲扇般的大手已经死死攥住了田横坐骑的辔头。
那匹神骏的战马被一股恐怖的巨力强行勒住,顿时痛苦地嘶鸣起来,前蹄乱刨。
牛大力另一只大手如同铁箍,直接探向马背上的田横。
田横又惊又怒,他万没想到许琅真敢动手,而且如此迅猛。
他厉声咆哮,试图拔剑:“许琅!你敢动我?!我四万梁州儿郎……”
话音未落,牛大力的大手已经抓住了他胸前的甲绊,猛地一发力。
“下来吧你!”
田横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整个人如同腾云驾雾般,被硬生生从马背上拽了下来。
砰的一声重重摔在辕门前的硬地上,沉重的甲胄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尘土飞扬。
他头上的兜鍪也滚落一旁。
“反了!梁州军!给老子…”
田横摔得七荤八素,羞怒交加,挣扎着抬起头,不顾一切地嘶吼,想要命令他的军队冲击辕门。
“啪!”
一只沾满泥土的军靴,带着千钧之力,狠狠踩在了田横的后颈上,将他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死死压在了冰冷的泥土里。
是张定方!
他眼神发冷,脚下发力,田横剩下的话全变成了喉咙里嗬嗬的怪响。
“捆了!”
张定方声音冷硬如铁。
早已准备好的黑袍军亲卫如狼似虎般扑上,用浸过油的粗牛筋绳索,将还在徒劳挣扎、口中不住咒骂威胁的田横捆了个结结实实,如同待宰的猪猡。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兔起鹘落,从许琅下令拿下到田横被踩在脚下捆缚,不过几个呼吸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