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里扒外的盐蠹!他们都该死!”
她看向许琅,“如今水师已成福王囊中之物,舰队已成,东瀛强援已至,盐税钱粮供其挥霍……他在等一个时机!”
“一个足以震动天下、让他能趁乱而起的时机!”
“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证据呢?”
许琅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没有铁证,我动不了他,他是藩王,没有陛下明旨,擅动亲王,形同谋反!”
江庭岳秀眉紧蹙:“祖父遇难,破浪营覆灭,知情的中层将佐恐怕已被清洗殆尽,水师内部被苏何二人经营得铁桶一般。”
“福王做事滴水不漏,与萨摩藩的往来必然极其隐秘,想要拿到明面上的铁证难如登天!”
两人一时沉默,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哗哗声。
“但并非全无办法!”
江庭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在昏迷前隐约听到伏击我们的倭寇头目喊了一句倭语,提到一个名字‘武川’!
“萨摩藩主正是武川,若能抓到萨摩藩的重要人物,或者截获他们与福王的密信...”
这一点与许琅想的差不多,看来江庭岳这段时间也想了很多
“这需要时间,更需要机会。”
许琅沉声道,“福王不会坐等,他或许是在等一个能名正言顺除掉我的机会...”
就在这时,狗娃子匆匆跑来,神色有些焦急。
“大当家,小侯爷,文先生那边宴席快准备好了,就等二位了!”
许琅和江庭岳对视一眼,暂时压下心头的沉重。
无论如何,赤潮岛是安全的港湾,眼前这些生死相随的老兄弟是值得信赖的力量。
赤潮帮大寨的聚义厅内,早已摆开了数十桌丰盛的酒席。
肥美的海鱼、大块的炖肉、新蒸的粟米饭、还有赤潮帮自酿的烈酒“烧海刀子”,香气四溢。
文先生、狗娃子、吴铁柱、邢三、杜伦、秦虎、秦玉儿以及赤潮帮各堂口的头头脑脑们济济一堂,气氛热烈。
见到许琅和换上女装、虽然脸色苍白却难掩清丽姿容的江庭岳一同进来,厅内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
“大当家!”
“小侯爷!”
“开席!开席!”
“......”
文先生端起大海碗,朗声道:“诸位兄弟,今日双喜临门,一喜是大当家归来,我赤潮帮主主心骨就在;二喜是小侯爷吉人天相,安然无恙!”
“这碗酒,敬大当家!敬小侯爷!敬我赤潮帮蒸蒸日上!”
“敬大当家!敬小侯爷!敬赤潮帮!”
数百条汉子齐声怒吼,声震屋瓦,豪气干云!
许琅心中激荡,亦端起大碗环视众人:“许某何德何能得诸位兄弟如此厚爱,这碗酒,敬死去的袍泽!敬活着的兄弟!敬这茫茫大海,终将是我赤潮男儿纵横驰骋之地!干!”
“干!!!”
酒碗碰撞,烈酒入喉,如同火烧!
宴席气氛瞬间达到高潮。
秦虎抱着酒坛挨桌拼酒,吼声如雷。
吴铁柱拉着许琅,兴奋地比划着岛上新建的几处机关哨塔和改良的弩机。
邢三和杜伦则低声向许琅汇报着如今赤潮帮私盐网络已遍及沿海数州,雪花盐供不应求,银钱流水般涌入,支撑着岛上庞大的开销和武装。
文先生与江庭岳低声交谈,似乎在商讨着什么。
这短暂的喧嚣与温情,如同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港湾。
许琅看着这一张张真诚而充满力量的面孔,看着这由他亲手点燃星火、如今已成燎原之势的赤潮帮,一股豪情与沉甸甸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福王?东瀛萨摩?朝廷?
想要毁掉这一切,先问问他许琅答不答应!问问他身后这数千赤潮儿郎答不答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许琅心系海州城防,更忧心福王动向,虽有不舍,但必须返回。
他向文先生、江庭岳及众兄弟郑重辞行,约定好联络暗号。
临走前,文先生将一卷标注了近期可疑海寇活动区域的海图交给许琅。
狗娃子驾船,载着许琅趁着夜色返回海州。
海风微凉,吹散了酒意。
许琅站在船头,望着渐渐远去的、灯火通明的赤潮岛,心中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船靠码头,已是后半夜。
海州城死寂一片,只有更夫单调的梆子声在深巷回荡。
许琅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