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应急灯的光晕突然晃了晃,照见他耳后沾着的东西——不是烟灰,是根细长的黑色纤维,像从某种粗糙的布料上扯下来的。而他身后的圣诞树,最高那根枝桠正在缓缓下沉,挂在上面的红围巾随着枝桠弯曲,露出藏在枝叶后的东西:半截染着深色污渍的麻绳,正随着烟囱里的气流轻轻抽搐。
摩擦声又响了,这次近得仿佛就在耳边。艾莉森突然想起纸团上的字,目光扫过卢卡斯空着的脖颈时,余光瞥见壁炉铁网的缝隙里,正渗出缕缕灰白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浮着张脸,嘴巴的位置有个黑洞,正对着她无声地开合。
“热可可该凉了。”卢卡斯突然伸手想碰她的肩膀,艾莉森猛地后退,手机光恰好照在他的手腕上——那里有道新鲜的划痕,边缘沾着的深褐色结痂,和地毯上的液痕颜色一模一样。而他的指尖,不知何时多了道银闪闪的东西,仔细看去,竟是红围巾搭扣上脱落的碎片。
应急灯突然闪烁起来,灯光熄灭前的最后一秒,艾莉森看见卢卡斯的脸在阴影里扭曲了一瞬,嘴角咧开的弧度大得不正常。与此同时,烟囱里的呜咽声变成了清晰的低语,像无数根丝线钻进耳朵:“他摘走的不是围巾……”
黑暗彻底吞噬房间时,艾莉森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拖拽的声响。她转身用手机照去,只见壁炉的铁网不知何时被打开了,那团灰白色的灰烬正顺着砖缝往外爬,而灰烬里的银搭扣,正反射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在地上拼出个残缺的“救”字。
卢卡斯的脚步声从树后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沉重的拖拽感。艾莉森握紧手机慢慢后退,后背撞到玄关的木门时,终于摸到了冰冷的门把手——而手机屏幕上,映出她身后站着的“卢卡斯”,脖颈处缠绕的不是红围巾,是圈浸着湿冷液体的麻绳,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圣诞诡异录:门后的影子
门把手在掌心剧烈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门外拼命撞门。艾莉森死死攥着手机,屏幕光把她的影子钉在门板上,而卢卡斯的脚步声正从身后逼近,那拖拽感越来越清晰,像是拖着沉重的锁链。
“别开门。”卢卡斯的声音突然变得黏腻,像嘴里含着湿沙,“外面风雪大,会冻着的。”他的身影在应急灯的残光里忽明忽暗,脖颈间的麻绳正往下滴水,落在地毯上的声音让艾莉森想起壁炉里的渗液——原来那不是铁锈味,是雪水混着泥土的腥气。
手机突然弹出条未读消息,是下午卢卡斯发来的:“围巾放在玄关柜子上,记得戴。”艾莉森猛地看向玄关柜,那里空空如也,只有柜面蒙着层薄薄的白霜,霜上有个新鲜的手印,五指张开的形状,指尖指向门外。
这不是卢卡斯的手。卢卡斯的右手食指有块旧疤,是去年切菜时划的,而霜上的手印,每个指腹都带着深深的沟壑,像常年握着粗糙工具留下的痕迹。
“在看什么?”卢卡斯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带着股焦糊味。艾莉森猛地转身,手机光照亮他的脸——他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两个黑洞,黑洞深处正渗出灰白色的雾气,和壁炉里飘出的一模一样。而他的右手,指腹上果然布满沟壑,指甲缝里嵌着的黑色纤维,与圣诞树后露出的麻绳材质完全相同。
门外的撞击声突然停了,紧接着是指甲刮擦门板的声响,“沙沙沙”,像有人在用指尖数着木纹。艾莉森盯着门板上的猫眼,那里一片漆黑,却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透过小孔往外看,冰冷的视线爬过她的皮肤,停在她攥着手机的手上。
“你看,它也在等。”卢卡斯咧开嘴笑,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沾着黑灰的牙齿,“每年圣诞都等,等有人替它戴围巾。”他抬起布满沟壑的手,指向壁炉的方向,“去年是玛莎婶婶,前年是修烟囱的老汤姆,他们都很‘暖和’。”
艾莉森突然想起去年圣诞,玛莎婶婶说去卢卡斯家送饼干后就失踪了;前年冬天,镇上修烟囱的老汤姆在卢卡斯家工作时突然失联,警方只找到他落在雪地里的工具箱。工具箱里,就有一把带锯齿的金属撬刀。
摩擦声从壁炉深处炸开,这次伴随着清晰的骨骼错位声。艾莉森转头,见铁网被从里面顶开,那团灰白色的灰烬正慢慢聚成人形,脖颈处缠着半截烧融的毛线,手里拖着根沾血的麻绳——麻绳末端,挂着块熟悉的红格子布料,是卢卡斯上周穿的外套碎片。
真正的卢卡斯……
这个念头刚成形,门外突然传来剧烈的撞击,门板“嘎吱”作响,猫眼处的漆黑被一道光亮刺破。艾莉森看见猫眼里映出只手,戴着半截手套,食指上有块明显的旧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