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吱呀作响,掉下来一张泛黄的报纸剪报,飘落在艾莉森脚边。
是1928年的本地报,标题用粗体字印着:“孤儿院失踪案告破?神秘男子雪夜现身,留下冬青环与染血铃铛”。配图是个模糊的背影,穿着红斗篷,站在孤儿院门口的雪地里,斗篷下摆沾着的冰碴,在照片里闪着寒光。
“叮铃——”
这次的铃声格外清晰,像是就在耳边。艾莉森猛地抬头,看见阁楼门口的阴影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脚印,沾着融化的雪水,印在积灰的地板上,朝着楼梯的方向延伸。
卢卡斯顺着脚印看去,喉咙动了动:“楼下……”
他们冲下楼时,客厅的壁炉不知何时灭了,炉火变成一堆冰冷的灰烬。沙发上放着件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一串新鲜的冬青枝,红果饱满,绿针上还挂着未化的雪粒,枝桠间缠着根细红绳,绳尾拴着只小铁铃,铃铛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字母:a。
艾莉森的心跳瞬间卡在喉咙里。她的名字,首字母就是a。
“铛——铛——铛——”
教堂的钟声再次响起,这次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敲到一半突然卡住,只剩下刺耳的嗡鸣。_0+7·z_w¢..c·o^m/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穿透云层,照在院子里的老苹果树上,树杈间挂着个黑影,像是件被风吹起的红斗篷。
阁楼的方向传来木箱倒地的声响,紧接着是密集的铃铛声,一串接一串,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摇晃那些锈透的铁铃。艾莉森转身要上楼,却被卢卡斯拉住,他指着门口的地板,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你看……脚印……”
更多的小脚印从楼梯上蔓延下来,密密麻麻,像是有一群孩子光着脚跑过,脚印边缘沾着的冰碴正在融化,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出天花板上晃动的影子——一个戴着宽檐帽的轮廓,手里举着什么东西,在月光下闪着红亮的光,像是一串冬青果。
壁炉的灰烬里突然冒出火星,接着燃起幽绿的火苗,映得整个客厅忽明忽暗。火苗里飘出那股甜香,比阁楼里的更浓,像是有人在燃烧成箱的糖果。艾莉森在火光里看见壁炉壁上多了行字,是用烧黑的木炭写的:
“还差两个。”
卢卡斯突然想起什么,疯了似的冲向门口,抓起那串新鲜的冬青枝就往门外扔,红果砸在台阶上,裂开的果肉里流出暗红的汁液,像血一样渗进积雪里。
“别碰它们!”他吼道,声音里带着哭腔,“书里说……他每年都要找够三个孩子……”
话音未落,阁楼的铃铛声突然停了。整栋房子陷入死寂,连窗外的风声都消失了。艾莉森慢慢转过头,看见楼梯扶手上,不知何时缠满了冬青枝,红果绿针一路向上,消失在阁楼门口的阴影里,而阴影深处,有个模糊的身影正缓缓站直,帽檐下的疤痕在月光里闪了一下。
然后,他们听见了第三个声音——不是铃铛,不是脚步声,是孩子的笑声,清脆得像冰凌碎裂,从阁楼里飘下来,混着那股甜香,绕着他们的脚踝盘旋。
卢卡斯的手摸到门把,却发现门锁不知何时锈死了,钥匙孔里插着根冬青枝,红果堵住了锁芯。
壁炉的火苗突然窜高,照亮了艾莉森手腕上那点红——那滴冬青果浆不知何时晕开,变成了个小小的圆环,像个未完成的印记。
远处的教堂终于敲完了最后一声钟,十二点了。
圣诞夜,到了。
十二点的钟声余韵还没散尽,阁楼里的笑声突然变了调,像被掐住喉咙的雀鸟,戛然而止。紧接着,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一步,两步……有人正顺着楼梯往下走,脚步声踩在积灰的木板上,扬起细尘,混着那股腐烂糖果的甜香,一层一层压下来。
艾莉森死死攥着那本传说册子,指节泛白。书页间夹着的一张旧地图掉了出来,落在壁炉边,火光恰好照亮了用红墨水标注的位置——正是他们现在住的这栋老房子,旁边用小字写着:“圣尼古拉斯的临时寓所,1927年冬”。
楼梯转角处的煤油灯突然晃了晃,灯芯爆出个火星,映出个拉长的影子。宽檐帽,红斗篷,还有……斗篷下摆扫过地面时,发出“叮铃”的轻响。
卢卡斯突然想起早上插在湖边石缝里的冬青枝。他猛地推开窗户,寒风卷着雪灌进来,吹得炉火噼啪作响。湖边的石缝空了,那截冬青枝不见了,只有冰面上留着几个新鲜的压痕,像有人硬生生把它拔了去。
“1927年的三个孩子,”艾莉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