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徐国富的枕边人,虽然徐国富总是绷着脸,在家也不曾说过任何关于此事的言论,可她知道,徐国富对演电影这事,是再操心不过了的。
先不说他去公社破例申请宣传干事有多难。
就说他今天下午在家时总是唉声叹气的,不到四点钟就跑来村支部这边教室等着,她也知道,徐国富为了这事儿是真愁啊!
作为一名曾经的军嫂,关键时刻站出来为丈夫排忧解难是她的本能。
再说了,凭啥泥腿子就不配演电影,那些电影里的人不也是人吗?
不是照样得吃饭上茅房?
照样长着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也没见着比她们这些乡下泥腿子不一样啊!
“小陆知青,俺想报名竞选妇女主任这个角色!”
枣花婶刚喊完话,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如雷达般精准的扫向她。
就连她的枕边人徐国富也立马向她投来了惊讶的眼神。
栓子奶奶充满不屑的脸上愈显怪异,但瞅见说话的是枣花,倒也不敢再跟先前那样高谈阔论的表现出自己的轻视。
可脸上等着看好戏的神情却是没有半点掩饰,反而充满了兴味。
陆溪被枣花婶近在耳边的喊话声吓得一激灵,该说不说,枣花婶这中气十足的嗓门确实挺符合她故事里妇女主任这一角色特点的。
陆溪将目光投向枣花婶,见她身体在微微颤抖。
立马伸出双手,“啪啪”的带头鼓起掌来,片刻,这间屋子里响起了稀稀落落的零碎掌声。
早在枣花婶刚一察觉到周围的目光时,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起来。
先是喉咙发干,渐渐地手心冒起一股湿意,身体微微颤抖。
她不禁开始为自己待会的表现而感到担心,她会不会口吃、结巴或者讲错话?
那些对她抱有很大期望的家人、朋友会不会因为她的这些失误而感到失望?
她垂落在身侧的手悄悄捏起拳头,开始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那么激动的喊出声。
这时,坐在她身侧的陆溪悄无声息的握住了她的拳头。
温声细语的说道:“枣花婶,不要害怕,你敢第一个站出来表演,就已经比很多人都要勇敢了!放心大胆的上去展示自己吧!”
枣花婶将期盼的眼神扫向丈夫跟儿子,在接收到他们鼓励的目光后,内心瞬间充满了勇气。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不能害怕,我要好好表现。我是来表演的,我要把我自己的想的东西表演出来。”
枣花婶缓步走向房间中心,微昂着头,紧张的张开嘴巴,踌躇的比划着脑海中关于妇女主任形象的动作。
刚开始的时候,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手脚完全僵住了,没办法将自己想演的形象表演出来。
但随着表演的输出,她内心深处对妇女主任这一形象的追求使她无法再顾及其他。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俺要把妇女主任这一形象给表演好,不能让它在她手上丢丑。
在这种念头的影响下,枣花婶的表演多了几分生动逼真。仿佛她自己就是一位在努力帮助被迫害女性的妇女主任。
底下站着的乡亲们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屋子中间的枣花婶,情绪开始被枣花婶的表演所带动。
待枣花婶站定不动,宣布自己的表演结束了时,所有的乡亲们依旧沉浸在她刚刚的表演中无法自拔。
这次,不用陆溪带头鼓掌,房间内惊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有了枣花婶的带头表演,这次参演人员的选拔活动圆满完成。
……
次日下午,陆溪安心的在家里为晚上的扫盲课作准备。
可她不知道的是,地里的乡亲们为了晚上能挤进教室去听故事生出了多少小心思。
下午的上工哨向声一响,老李边做着出门上工的准备,嘴巴不停歇的叮嘱自家老婆子:“你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赶紧回家煮饭,剩下的任务地就放心的交给俺,记住了吗?”
即便这已经是梅花婶今天第数不清多少遍的听自家老头子重复这件事,可她丝毫不厌烦,反而转过来叮嘱老李:“你要是瞅见过了时间俺还在地里忙活,可千万别忘了喊俺回来做饭,啊?”
老李煞有其事的点头:“俺晓得嘞!”
还未踏出房门,老李冲着另一间房的大孙子喊道:“你下午别跑远了,就在村支部门口玩,眼神机灵点,瞅着小陆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