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青衣卫雷旗旗长索朗下令:“传旨,即刻传三公主姜璇玑和向不悔前来觐见,并带‘竟陵七友’及其他几旗旗长过来见孤……”
宫外。两辆华丽的车辇并列摆放,在暴雨中静静矗立。车辇四周,一众护卫身披黑色蓑衣,雨水顺着蓑衣不断流淌,他们的身影在雨幕中影影绰绰。人人双手紧握刀剑,肃然而立。他们彼此间隔半丈,形成一个严密的包围圈,将车辇牢牢护住。
雨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滑落,打湿了他们的衣衫,却打不透他们坚定守护的身姿及眼中丝毫未减的警惕与专注。
这时,左边那辆雕梁画栋、尽显华贵的车辇内,传出大王子姜攀略显深沉且带着几分不甘的声音:“二弟,时至今日,父王仍旧不愿相信三弟的死与姜璇玑、海宝儿脱不了干系。看来,在他心中,对我们的看法依旧未改,我们的地位依旧如往昔那般微妙不堪啊!”
右边车辇中,二王子姜阔略作沉吟后,回应道:“大哥,事已至此,徒增烦恼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要谋个周全之策,从中巧妙运作、推波助澜,好让父王早日‘看清真相’,做出正确的决断。”
“那依你之见,究竟该怎么做?”姜攀眉头微蹙,目光中透露出急切与期待,向姜阔问道。
姜阔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轻笑,笑容狡黠若寒星:“大哥啊,你莫不是被吓得失了分寸?你不妨细细思量,三弟这一死,除了零昌王妃和弟媳遭受沉重打击之外,还有谁会对此耿耿于怀、意难平呢?”
“自然是三弟的亲舅舅以及整个……”姜攀话语脱口而出,可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数息之后,姜攀的声音再度传出,那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与激动,就像在黑暗中窥见了曙光:“对啊!让整个牦牛羌部有所行动!他们一旦动起来,父王必定会承受巨大压力。到那时,姜璇玑纵有百口,也难敌悠悠众口,无论她是否真的清白,都在劫难逃!”
“正是此理!”姜阔毫不犹豫地表示赞同,继续说道,“既然父王下令将我兄弟二人禁足府中,那我们正好借此契机,在休养生息的同时,好好欣赏这一场即将开场的精彩好戏吧!”
二人同时发出一声轻笑,笑声裹挟在雨声里,透着彻骨的阴冷。
雨势渐渐趋缓,姜阔神色冷峻,抬手不轻不重地叩击着车辇内壁,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朗声道:“回府!”
刹那间,外围半数护卫迅速归位,动作整齐划一。其中一人利落地跳上车架,身姿矫健,其余人则在前方左右分列两排,步伐沉稳有力,靴底踏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溅起层层水花。车轮缓缓转动,碾过积水,发出沉闷而厚重的声响,预示着命运的车轮开始缓缓滚动。
姜攀神色阴鸷,抬手轻轻撩开车辇的布帘,目光如刀,穿透雨幕,望向那辆在雨雾中渐行渐远的马车,嘴角缓缓勾勒出一抹肆意且不加掩饰的冷笑,那笑容里满是志在必得的张狂与得意。旋即,他挺直腰杆,声音洪亮地对着余下护卫下令:“我们也走!”语毕,他缓缓靠向车辇内柔软的软垫,双目轻阖,不知是养精蓄锐,还是在暗自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