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在许青与德罗子之间这场猎杀与追逐里,变的没有意义。
无论是许青还是德罗子,都可以穿梭时光,进入不同时间的不同位面,甚至不仅仅是上行……
下行,依旧如此。
甚至到了最后,在许青的一次次追上与出手中,德罗子在这极致的危险里,选择了分化!
祂分化出百万乃至更多的分身,进入到不同的时空,不同的空间。
这是祂的保命之法!
祂那近乎无数的分身,每一个都可以成为本体,只要有一个能活下去,祂就不会死亡。/鸿¨特^小·说+网* -免+费^阅`读+
而只要给祂足够的时间,任何一个分身,都可以恢复至神尊位格。
且一旦恢复,其他分身,都将化作飞灰,使祂成唯一。
不过,这个方法也存在一个弊端,那就是祂的那些分身,可以在数量与范围上取得优势,但境界不如本体。
以祂如今的境界,展开此法,分身不再是神主层次,而是落至真神。
虽这样,可对德罗子而言,这是如今唯一的拖延之法!
面对此神术,许青对应之道,也是分化!
他的宪律之维,本就是归一而来,如今需要做的只是重新散开而已。
只不过与德罗子之术的缺陷一样,散开的分身,无法具备本体的境界,全部都是……夏仙!
于是,这场追杀,已经不仅仅是一对一的在不同时空与位面进行,而是……以无穷对无穷!
……
轰鸣国度。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煤灰和劣质油的混合气味。
远方巨大的蒸汽管道如同盘踞的钢铁巨蟒,在高耸入云的建筑间隙嘶嘶喷吐着滚烫白汽。
齿轮咬合的声音震耳欲聋,汇成一首永不停歇的咆哮挽歌。
这是一个小世界,没有修士。
而此刻,一道身影,站在这世界的钢铁城池内,一座悬空铁桥的阴影中。
黑色的长发,紫色的长发,与周遭的油腻污秽,很不协调。
正是许青。
他的目光,穿透弥漫的蒸汽和旋转的巨大飞轮,落在一座庞大无比的差分机深处。
那里,亿万枚细小的铜齿轮疯狂啮合、旋转,计算着这个钢铁都市的每一次呼吸。
其中一枚齿轮的边缘处,极其细微地覆盖着一层薄如尘埃的白痕。
它运转得异常顺滑,带着一种超越机械的诡异灵动。
盯着那层白痕,许青目中寒芒一闪,像一个没有重量的幽魂,以这个世界的巡弋守卫看不见的存在方式,无声的走下铁桥。
落在那台精密差分机巨大的外壳上,手指轻轻拂过冰冷光滑的金属表面,蚀穿了一个仅容一指通过的孔洞。
随后,取出一滴其宪律所化的黑油,顺着孔洞,精准无比地滴落下去。
“滋!”
一声极其细微,却又尖锐的足以刺破钢铁轰鸣的异响传来。
那枚被白痕覆盖的齿轮猛地一滞!
覆盖其上的那层“尘埃”剧烈地抖动,试图逃离。
但黑油已如跗骨之蛆,瞬间将它包裹、渗透。
白痕在浓黑中挣扎、扭动,像一只被树脂困住的飞虫,被不断地蔓延、渗透,而齿轮的转动也变得艰涩、卡顿,发出痛苦的咯咯声。
直至最终,挣扎的涟漪彻底平息,那枚齿轮也停止了转动,表面再看不出丝毫白色的痕迹。
只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神性哀鸣,在机油和蒸汽的咆哮中彻底湮灭。
外界,许青收回手指,孔洞边缘的金属自动弥合如初。
他转身,没入弥漫的蒸汽,身后只留下差分机重新运转的轰鸣。
……
深渊之底,沉默墓场。
绝对的黑暗与无尽的海水,笼罩一切。
这里,是上行与下行中间的一处被遗弃的深渊。
许青,悬停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脚下是一艘庞大古船的腐朽残骸。
如同巨兽沉沦的骨架,沉睡在海底。
时间在这里似乎被冻结,只有深海生物发出的幽蓝冷光偶尔划过,照亮船舱内扭曲变形的雕木饰和散落的器皿。
许青目光扫过,走入残骸。
他的目标,在船长室。
那是一块被遗忘在橡木桌角,半卷着的羊皮纸航海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