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 !不是……”他说到一半随即闭嘴。
我浑身战栗,仿佛发现了真相边缘,声音骤然尖锐:“他们是谁?孟屿暮还是凌伯笠?”
他慢慢蹲下身子,与我平齐视线,捧住我的脸认真郑重的保证:“宁墨墨,现在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我也是一知半解,你等几天,几天后我给你答案。”
几天,我苦笑,几天后我母亲是否还能活着,晔晔是否还能安然动手术,这都是问题,他怎么能让我安心的读过这几天?
他轻柔的抚摸我的额头,嘴唇覆上那里,企图给我安定,可我一把推开他,歇斯底里的大叫:“几天?我凭什么要给你几天?我的母亲和弟弟都危在旦夕,我却无能为力。为什么,难道因为我被你们买来,我们全家都要为你们凌家搭上命?我们家何其无辜?我母亲和弟弟何其无辜?”
他眯眼看着我的失态,就像看着一个疯子在手舞足蹈:“你无辜?你们家用了钱就要有用了钱的自觉,你自愿迈进来,没机会后退。我再说一次,你好好待着,如果我心情好,没准还能给你讲个故事,否则……”
我绝望了。我们又回到从前,爱也罢,恨也罢,都变得不再重要,我们之间纠结了太多的秘密和问题,就算我们能抛弃所有都无法平稳度过下半辈子。他不肯说,我不肯信,到头来谁都无法说服谁。
“范阿姨,好好看着她,如果孩子有问题,你们俩都别想好过!”临走时他留下的话听上去残酷无情,唯独最后在关门时深深望了我一眼。
那一眼,似乎有诸多不舍,那一眼,似乎有话要对我说,最终,他还是狠下心关上门,我颓然的坐在地上,无力再爬起。在这么深误会下,他仍然选择缄默不语,这秘密不是太大,就是对他的伤害更深。
我宁愿相信是后者,这样能让我少恨他一些。
范阿姨带我去休息,她坐在chuáng上拉着我的手说:“你想知道什么,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我抬起头,第一次这样认真看她,以往,她在我心中不过是中年妇人的模样,相对于刘阿姨,她似乎不受凌家重视,无论是瞿林飞出行,还是凌棠远办事,身边永远跟随的是刘阿姨,她则始终是在厨房忙碌着,在书房收拾着,以及在卧室打扫着。如果不是今天她主动过来跟我说话,我甚至常常会忽视她的存在。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我母亲去了哪里。”我迫不及待的问,不管对方是敌是友,先把心中最大的疑问打听清楚。
“事情我也只知道一些零零散散的,你母亲的事……我不好说。”她有些为难,搓搓手。
“凌家三个儿女的故事你想必知道了,但有一样你可能不知道,棠远的父亲凌伯衡是养子。”
范阿姨似乎陷入回忆,眼角无法掩饰的岁月痕迹带她走回过去,而她亲口所说的事令我震惊不已,像响雷一样轰炸在头顶。
这么说,凌棠远的继承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棠远父亲年轻时很英俊,高大威猛,走在街上很引人注目。有人说他有点像三浦友和,我觉得不像,他要更斯文一些,gān静清慡很有女人缘。”时隔三十来年,范阿姨说起凌棠远的父亲依然绘声绘色,仿佛当年她曾暗恋过他,嘴角甚至还带着微笑:“他三十岁时一直没有结婚,大家都觉得他是因为下乡耽误了大好的年华,所以才没有找女朋友。可看看又不像,他似乎在等什么人。后来,三十五岁的时候和棠远的母亲瞿林飞生了棠远。”
我不解:“不是说棠远的爷爷不喜欢瞿阿姨?”
“老爷子当然不喜欢。瞿林飞当年就是一个农村丫头,之所以能认识棠远父亲也是因为曾在一个村子里劳动过,虽然凌家落魄了,但这样的女人凌老爷子还是坚决不认的,更何况棠远的父亲并不喜欢瞿林飞,他喜欢的似乎另有其人。”
看来,他们凌家父子的行为还真相像,都喜欢找替代品,瞿林飞是替代品,我也是替代品,我知道自己是方静的替代,可瞿林飞知道自己究竟替代谁吗?
突然范阿姨似乎想起什么,咬牙切齿起来:“如果当年凌老爷子知道这个女人心狠手辣,把她们娘俩撵走,你现在也不会遭这么多罪。”
我大惊,心中更是有些悲戚,人世间的恩怨起伏一环扣着一环,当年的因,现在的果,谁又能怨恨得了谁。我恨不了任何人,只能怨自己无力保护母亲和弟弟。
“我亲眼看见她拔掉棠远父亲的氧气管,棠远父亲车祸后一直昏迷不醒,为了让棠远进入凌家,她居然做出这么狠毒的事。”